夜已深。
苏梦瑶坐在炕上一角,手里仍拿着那本书,始终不肯躺下睡觉。
秀目时不时地瞄上几眼陆野。
陆野将芝麻酱用锅盖扣好,香油放好,免得被老鼠祸害。
“晚上你睡炕头,我睡炕尾。”
说罢,陆野便将自己的铺盖打开,铺在了炕尾。
苏梦瑶看着毫无遮挡的窗户,沉吟道:“你能不能用什么东西,把窗户给挡上,这样一点隐私都没有。”
陆野看看那窗户,自己一个人睡倒是没啥啊,可苏梦瑶毕竟是女生,晚上睡觉没个遮挡地,也的确是不妥。
想起白天搬东西时,苏孟瑶兜衣服用的那个床单,拿它充当窗帘倒正合适。
“用你的那个床单挡吧,我这就一床铺盖,没东西能挡的。”
苏梦瑶抿嘴,将已经叠好的床单丢了过去。
陆野将床单挂在窗户上,正好能挡严实。
随后便自顾自地脱下衣服,钻进了被窝,全然没有多余的举动。
过了许久,
苏梦瑶直到听见陆野低沉的鼾声,这才放下手中的那本书。
轻解衣裳将外套脱下,悄声地钻进自己的被窝中。
伸手摸了摸枕头下面的物件,安心地睡下。
一夜无话。
翌日雄鸡报晓,再次将陆野从沉睡中唤醒。
苏梦瑶已经穿戴整齐,正坐在炕头上读书,被褥也早已叠好。
见陆野醒了,苏梦瑶只瞥了一眼,并未说话。
“去做饭,吃完了,我还要去县里。”
陆野爬出被窝,吩咐着苏梦瑶。
又是这样。
苏梦瑶贝齿轻咬薄唇,脸上泛起娇怒。
陆野见苏梦瑶没动,随即又补了一句:“别忘了你答应我的条件。”
作为交换,苏梦瑶要承担起这个家的家务。
“家里没菜,只能做旮沓汤。”
“能吃就行。”陆野也不挑食。
苏梦瑶放下书,起身拿起面兜去了厨房。
陆野则是洗了把脸,查看起自己昨天灌好的那五瓶香油来。
经过一夜的沉淀,香油中的芝麻酱渣子已经沉底,上面的香油清澈透亮,陆野小心地将瓶中的精纯香油倒进另一个空瓶子中。
随后依次炮制,将三个小瓶子里的香油也倒了一遍。
得到了四瓶精纯的香油。
弄完这些,苏梦瑶的旮沓汤也做好了。
陆野拌了一勺芝麻酱,吃的那叫一个香。
苏梦瑶也学着陆野的方法,给自己加了一勺芝麻酱,原本寡淡的旮沓汤,顿时多出了许多滋味。
“一会我去县里,用这几瓶香油看看能不能换点东西,中午不回来,你自己随意,要是出门的话记得锁好门,省着那娘俩过来使坏。”
“嗯。”苏梦瑶应了一声。
桦县是一个大县,全县占地面积3000平方公里,人口35万。
第一产业发达,有着多家重工企业。
相比于农村,县里工人家庭的生活,简直不要太好。
普通工人,第一年学徒期间的工资每月就有17块8毛4分。
第二年每月再加两块,可以达到19块8毛4分。
第三年再加两块。
直到第四年出师,每月可以拿到‘万岁’的36元。
若是一个家庭里有两个工人,那就更不得了,生活条件绝对能遥遥领先别个家庭。
而此时的农村,满工10个分工,也才能赚到3毛到5毛钱左右,一个月的收入也才10到15块钱左右。
陆野刚下地干活那会,因为年纪小给定了5分工,也就是同样干一天的活,他只能赚到5个工分,两天才能赚到3毛钱。
差距之大,由此可见。
也正因如此,无数的农村姑娘都想嫁到城里,脱农转工,从此过上好日子。
县城距离他们东升村不近,足有25华里。
陆野背着布袋子,走了一个多小时,才来到县城。
比起农村的死气沉沉,县城里的人明显要享福许多,不少人走路时的都是欢声笑语的。
陆野穿过大街,背着袋子一路来到了第三机床厂的家属区。
上一世,他离开家来到桦县,也是在这里讨生活。
对于这里的环境十分熟悉。
住在这里的人,都是三机床厂的职工,家家都有铁饭碗,条件都不错。
陆野走进大院,看到一些衣着不错的人,就会小声地吆喝两句:“换香油嘞,换香油”
这个年代没有化肥,黄豆的产量有限。
豆油的价格也一直不便宜,常年高居在8毛钱左右。
香油的价格就更高了,供销社里每斤香油的售价高达15元外加5斤的粮票。
如此昂贵的售价,让许多人望而却步。
就算是狠心买点香油,平日也都是不舍得吃。
煮点面条也只是滴上那么几滴,就香得不行。
陆野走走停停,一连问了十几个人,才有一名男子停下脚步。
问了一句:“香油咋换?”
“小瓶的二两,两毛钱外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