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从报告来看，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自家基地用几万斤物资换来的资料，是假的。
这件事太过严重了，谭志文必须亲自去农科院，弄明白是怎么回事。
等他到了现场，农科院里正分成两派吵了这里。
这里并不是钟菲扬的一言堂，专家学者们各抒己见起来，才不管谁是项目负责人。
“我们才检测了六十几种物种，跟游戏厅那份资料完全相符的才只有七八种，这不是诈骗是什么？”
情绪激动的专家年纪很大，最看不惯游戏厅那种教坏小孩的娱乐场所，从一开始就很抵制交易行为。
这下好了？
被骗了吧！
钟菲扬看着就比对方年轻不少，学术地位却比对方高很多，她甚至在辩论期间，还有时间翻看助理们递上来的新材料。
“陈研究员，全世界的物种有多少？光是亚种都未必数得清楚，何况现在发生了变异，做科学不能那么武断。”
“我没有武断，我这是摆着证据说实话，不像某些人，已经跟那边的勾结在一起私吞公款，不配提科学！”
陈研究员这话，说得相当不客气，当着这么多研究员和助理，还有不远处的谭志文，直接弹劾钟菲扬！
不过，在场虽然有很多人质疑那份物种大全，但也没有陈研究员这样大声嚷嚷，早跑去看试验样品了。
大家听到这样不客气的话，不管支持哪一方，都露出反感的表情。
这人向来不合群，能力一般般，又自命不凡，总想仗着六七十的年纪当上农科院一把手，结果连钟菲扬这个四十多的都比不上。
这次逮着机会，他连自己的项目都不做了，过来兴师问罪。
不知道的，还以为钟菲扬吃他家大米了。
但事实上，那份物种大全的交易，是谭志文负责的。
钟菲扬交易来的资料，是另外一份。
“好一顶大帽子扣下来！陈研究员，你口口声声说自己是为了科学，那么，并不在这个项目组的你，来我这里之前，又看了多少资料呢？”
钟菲扬甩了好几份刚刚看过的资料，扔到陈研究员面前。
“你是不是不知道，这些数据的检测技术，就来自游戏厅？
“你是不是没看完我们递交上去的资料，翻到一半就乐颠颠地过来说风凉话？”
听钟菲扬一顿输出，谭志文急匆匆的脚步立刻停住了。
他朝秘书勾勾手，机灵的秘书赶紧把报告交到他手上。
身为文科生的谭志文，带着痛苦面具，把整份报告的每一个字又看了一遍，虽然还是没看懂，但抠字眼他还是比较擅长的。
人家只说了，三种数据对不上，也就是说，基地内外采集的样本之间，同样存在疑点。
谭志文心里有了数，这才站出来说话。
“陈研究员，你要是这么关心物种变异，把你调到变异研究组这边好了？你原来的研究，我会想办法找人接手。”
“谭副，不可以！”陈研究员不服，这明明是钟菲扬办事不力，为什么要针对他？
调来钟菲扬手底下做事，这是在削他的权！
谭志文一副善解人意的样子，苦口婆心道：“虽然我平时很忙，但偶尔也要关心一下技术人才们的工作情况。
“我看你很少回农科院打卡，经常在外面调研，应该是有其他研究意向，所以，现有的研究组怕是耽误你了。”
陈研究员后背一阵发寒，他以为大领导根本不会注意到他这边，没想到谭志文连这么细节的事都知道。
他不去打卡，当然是因为喜欢偷懒；到外面调研，其实是拿研究资金逛街，再偷摸去些灰色区域消费……
有个观点还挺真实的，那就是：越是反对某种东西的人，其实自己背地里玩得越花……
“不是的！谭副！我很满意现在的工作！我就是替咱们基地不值！
“现在的粮食多可贵啊，那都是我们农科院辛辛苦苦研发多年的品种，才有如今这点收成……
“那游戏厅收那么多，都不怕腐烂在仓库里！”
谭志文抬手打断他的话，“如果你对我亲自负责的交易项目有意见，可以去举报信箱投诉我。要是资料有问题，我自然不会推卸责任。”
陈研究员愣住了，没人跟他说过，这个资料是基地高层负责的啊？之前不是钟菲扬带人领回来的吗？
“钟博士，请你用行外人能听懂的话，给我解释解释，这到底什么情况？”
钟菲扬瞥了眼灰溜溜躲在人群背后的小丑，翻了个不那么雅观的白眼，这才回答：“简言之，变异物种的种类比想象中的多很多。
“我们原本的理解，是物种A变成了物种B，但数据表明，物种A不仅会变成A’，还会变成物种A''、物种A'''……
“这都算是乐观的了。”
谭志文觉得这哪里乐观了？物种变多，未知性也变大。
且不说野外的威胁，就说基地内大批量种植的农作物，要是都这么混着变异，想想都觉得糟心……
一碗米饭下肚，有的上火，有的发酸，有的弹牙，还有的带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