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登月在姜宝门外“守株待兔”了三天,到第四天早上见江成终于离开了,他一溜烟跑进院子里,把正蹲在井边刷牙的姜宝吓了一跳。
“姜大宝,快点把你们酥饼店的配方交出来!不然我今天……”
“你今天怎么?”
姜宝的突然打断将郑登月给噎住了,过了一会儿才找回了一点气势,叉腰挺胸说:“我今天就赖这儿不走了!”
姜宝端着茶缸吐了一口牙膏沫,“江成回来了你也不走?”
听到江成的名字,郑登月的气势瞬间萎了下去。他放下叉腰的胳膊,梗着脖子说:“他舅妈跟、跟那个寡妇,总要来你家烤那个什么饼的吧?他回来之前我肯定都学会了。”
姜宝漱完口,冷冷瞥他一眼:“人家有名字,叫赵彩琴。”
郑登月抬手一挥:“不重要,反正我今天肯定要把这劳什子饼给学会了。”
姜宝嘲讽道:“你别做梦了,你觉得我们三个人打不过你一个?到时候我们把你绑起来,等晚上江成回来了,把你扔山里喂狼去。”
姜宝语气阴森,听得郑登月汗毛直立。不过他也因此像被点醒了般,马上去厨房找来捆玉米杆的绳子,打算先下手为强,趁她们三个人合起伙来对付自己之前,先把姜宝绑起来。
他自以为很聪明地说:“我先把你给绑上,再拿刀架着你脖子,到时候不愁那两个老女人不教我。”
姜宝没有逃跑,甚至她还主动伸出了双手让他绑。
郑登月一点没察觉出问题,正洋洋得意地把绳子套在姜宝的手腕上,忽然院子里跑进来一个女人,手指着他发出一声尖锐的爆鸣:“救命啊!土匪进屋杀人啦!”
“杀、杀什么人!你别瞎说!我没杀人啊!”
郑登月被赵彩琴吓得六神无主,说话时舌头都捋不直了。他不知道应该是先跑过去摁住赵彩琴,让她别再胡说八道,还是先把姜宝给绑结实。
他慌里慌张地,一头都顾不上。
赵彩琴趁他没反应过来,上去一巴掌扇在他脸上,接着左右开弓,啪啪甩了五六个耳光,将他鼻血都打了出来。
郑登月看对方来势汹汹,自己完全不是对手,捂着脸想往外跑,被闻声赶过来的江成一脚踹中胸口,仰面翻倒在地。
郑登月这下再也忍不住,张嘴大哭起来。
周围的邻居被惊动了,跑过来看热闹。
几个人往院子里一瞅,一眼就看到了倒在地上眼泪跟鼻血直流的郑登月,再接着,看到了站在院子里,手被绳子绑住的姜宝。
他们正看得稀里糊涂,赵彩琴大声地将郑登月如何“闯”进院子,如何“迫害”姜宝的过程添油加醋地说了一番。最后愤然作色地指着郑登月:“我今天要是来得不及时,大宝肯定要被这死胖子给害死了!”
“我没有!”郑登月哭诉:“你胡说!我没想害她,我只不过想把她绑起来。”
赵彩琴一下子抓住了他话里的把柄,“你们看你们看!我说的不错吧!都想绑人了,这还不是要加害大宝?!”
赵彩琴的声音洪亮,极具有煽动力,现场围观的村民纷纷点头,并讨论起来:“快去找村长吧,这都跑人家家里抢劫了,不得送到派出所去?不然有一天害到我们头上怎么办?”
郑登月听到他们的话,一个骨碌从地上爬起来,吱哇乱叫,想给自己解释,但是根本不知道从哪边开始组织语言。
冯四平得知这件事,二话不说就要将郑登月扭送到乡镇的派出所去。因为姜宝在养羊这件事上帮了他们家大忙,他们记着人情。要不是自己现在担了村委主任的职位,不能随便打人,不然他真要狠揍郑登月两拳。
冯四平嫌等骑车太慢,他直接到马路上拦了一辆顺风车,然后跟赵彩琴一起架着郑登月去了派出所。
其实这事儿是赵彩琴跟姜宝、江成提前一天商量好的。江成觉得对付那两个泼皮无赖不能太被动,得给他们一个教训,让他们不敢再上门来,于是就合计了这么一个法子。
郑登月脑子蠢,加上心术不正,被姜宝恐吓了一句,马上就自作聪明地上套了,算是自食恶果。
*
政权结构改变后,曾经的公社中学变成了乡镇中学,郑有墨仍在这里教书。
因为今天他要教课,所以没能跟郑登月一起去姜宝家”守株待兔。
他上午只有两节课,已经上完了,正准备回宿舍休息,忽然听到了他儿子被送进派出所的噩耗。
他一路小跑着匆匆赶过去,进屋后看到郑登月瑟瑟发抖地坐在警察面前。两只鼻孔里塞着卫生纸,蓝色的确良衬衫上沾了一片不明液体,看样子是鼻血。
郑有墨跟警察进行了一番交涉,知道了事情的具体经过,恨铁不成钢地猛拍了一掌郑登月的后脑勺。
因为郑登月并没有对姜宝造成实质伤害,最后也只拘留了他三天。
但是李秀兰怕她这个儿子在拘留所吃苦,来求姜宝,想让她去派出所选择和解,提前把郑登月放出来。
姜宝反问她:“他们父子两个天天来骚扰我的时候,你怎么不管管他们?”
李秀兰被她怼得没话说,只能消沉沮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