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宝妹子,这是去哪儿啊?”男人上来跟姜宝打招呼。
姜宝起初以为是陌生人,听他口气,应该是认识的人。她盯着他的脸看了几分钟,终于想起来了。
这人是姜承运,姜建安的大儿子。
姜宝神情淡漠:“你有事?”
姜承运脸上堆笑:“听说你新开了一家很赚钱的布店,这是赶过去开门吗?”
“你到底有什么事?”姜宝面露不悦。
她跟他并不熟,他一反常态地跟自己套近乎,必定有问题。
姜承运嘿嘿笑了两声,走近她,一脸鬼祟,声音压低:“我有好东西要给你。”
“什么东西?”姜宝警惕道。
“不能在大街上说,咱们找个地方,去你店里吧。”
“就在这里说。”
姜宝态度强硬,姜承运没办法,从兜里掏出一把东西攥在手心,偷偷摸摸地张开几根指头给姜宝看。
姜宝低头一瞧,原来是一叠布票。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姜建安一家去年下半年突然发达了,原来是他们大儿子在做倒卖票的生意。
“你要吗?我便宜卖你。”姜承运悄声道。
“你这里什么票都有吗?”姜宝不答反问。
“有,各种票都有!粮票、肉票、油票、糖票、布票……看你有什么需要。”姜承运说话的时候一脸自豪,感觉自己能收集到这么多的票证,简直牛逼轰轰。
“我不要。”姜宝说完就要走。
姜宝去厂里采购布匹的时候没有用布票,向顾客出售时也不收布票,加上定价比市面上的印花长丝的确良便宜很多,她的生意才会这么好。
“你不要?!”姜承运干瞪着眼,片刻后,追上去问:“你怎么可能不要?你去国棉厂进货,不需要布票吗?”
姜宝淡淡看了他一眼,说了一句不相干的话:“倒卖票证属于投机倒把,而且商品凭票供应这一政策很快就会被取消了,你手里这些存票还是早点出掉吧。”
姜宝好心提醒,但是姜承运只听到她说自己投机倒把,他立刻瞪着她:“说我投机倒把,那你卖布不也是倒卖计划内物资?咱俩半斤八两!”
姜宝没搭理他。
她在家休息了几天,那天中午,瞿小婷忽然跑过来找她,神色慌慌张张的。
姜宝给她倒了水,随口问:“你跑这么急,店里遭抢劫了?”
瞿小婷接过水杯猛灌一口:“差不多。”
姜宝“啊?”了一声:“大白天的打劫?这贼胆子也太大了,你跟郑登月没出事吧?”
“你还关心他!”瞿小婷将水杯重重搁到桌上,咬牙切齿道:“他就是那个劫匪!”
“那……”姜宝精神松懈下来:“那好办啊!直接报警抓他啊!”
“不是真的抢劫。”瞿小婷说:“我就是个类比。”
“什么意思?”姜宝听不懂。
“你坐下,我好好跟你说。”瞿小婷将姜宝扯坐下。
前不久,郑登月收到半年分红,拿着钱在街对面盘了一家店,不仅装修一样,店铺名字也一样,都叫“登月炸鸡店”。店铺刚装修完,他人就跑了,到对面店里当老板去了,还把他爸郑有墨从村里接了过来,两人一起经营新店。
姜宝将听到的信息消化了一会儿,笑道:“他可真行,知道等发了半年的分红再跑。”
“你还笑?你怎么笑得出来的?”
“没什么大不了的,那既然现在店里没厨子了,我们就歇业休息一段时间吧。”
姜宝似乎完全没把这当一回事。
“你没跟我开玩笑吧?这种时候你要休息?!”瞿小婷腾一下站起来。
她觉得自己没被郑登月气死,也早晚要被姜宝气死。”
“你不用担心。”姜宝向她保证:“歇业的这段时间,我照常给你发工资。”
“我是为工资的事儿吗?郑登月他卸磨杀驴,抢你生意,你一点都不生气,也不着急的吗?!”
瞿小婷都快暴走了,姜宝坐在那里动也没动,只是掀起眼皮子白了她一眼:“谁是驴?”
瞿小婷猛然一怔:“……你重点弄错了吧?”
“没有错,这很重要。”姜宝说。
瞿小婷一屁股坐起来,自认遇到这种老板,只能认栽。
谁知下一刻,姜宝语气悠悠道:“现在郑登月走了,你想不想当我的合伙人?”
瞿小婷愣住了,然后用手指指向自己,“我?”
“嗯,你之前不是说,郑登月的活儿给你,你也能干吗?”
“那我跟他的待遇一样吗?”
“一样的,对半分。”
“行!我当你的合伙人!”瞿小婷咧开嘴,脸上立即雨过天晴。
“现在不气了?”姜宝笑看着她。
“不气了!”瞿小婷哈哈笑起来:“走了好!走了给我腾地儿!”
*
郑登月跟瞿小婷一起工作这半年来,一直防备着她,所以瞿小婷并不知道炸鸡具体的制作过程。只知道要先用调料腌制,然后裹一层东西下油锅炸。至于调料的配方、裹的什么粉、油锅烧到什么程度、下锅炸多久,她一概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