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宝回去后,把自己要跟江成结婚的事情告诉了李秀兰。郑有墨坐在饭桌前吃饭,当场就把桌子掀了,痛诉姜宝不忠不孝。 “你放着军区副旅不要,你要嫁一个把你爹踹进医院里的流氓?!” 郑有墨嘴里包着饭,骂人时米粒子飞溅,有几粒呛到嗓子里,咳得脖子粗涨,血往脸上冲。 李秀兰手忙脚乱地去帮他拍背,姜宝则嫌弃地躲出三里地。 姜宝站得远远地,蹙着眉揉了揉耳屏,提醒郑有墨:“你用词准确一点,是后爹。还有,声音小一点,吵得我耳朵疼。” “你耳朵疼,我都快……咳呕!”郑有墨边说边咳嗽,“我快被你气死了!” “是吗?”姜宝的目光悠悠飘过来,连同她的声音一起,“真的要死了吗?” “你!”郑有墨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他快被姜宝气厥了,想找人帮自己骂。瞥了一眼旁边的儿子,发现他坐在那里,手里捏着筷子,满脸心疼地看着撒了一地的饭菜。 这个饭桶!眼里只有饭,没有爹!郑有墨在心里骂道。 他转头瞪向李秀兰,李秀兰唯唯诺诺的,不敢不顺从他。 “大宝,要不,你再好好考虑考虑?”李秀兰小声嗫嚅道:“江成他不是个好人啊,你看咱们村子里,就没有哪个姑娘愿意跟他相看的。你放着孟副旅那么好的对象不要,干嘛非往火坑里跳?” 李秀兰看似苦口婆心,实则她想的什么,姜宝都知道。 “江成好不好,我心里清楚。你们希望我嫁给孟修远,无非是想他能帮郑登月找工作,顺便给你们扶扶贫,对吧?” 李秀兰不敢接话,反倒是郑有墨理直气壮地回了一句:“是!本来女婿帮扶老丈人一家做事,就是天经地义的!” 姜宝笑了:“之前不是你们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吗?我这都泼出去了,跟你们还有什么关系啊?” 重男轻女的封建思想,让他们觉得女儿嫁出去就不是自家人了,所以在其成长的过程中,认为没有必要对她太好,只要能活着就行。相反,儿子是能给他们养老送终的,所以但凡有点什么好东西都要省给他。 姜宝这仇可都记着呢,连姜大宝的那份一起记着。 让她以德报怨?想屁吃。 “我们也就是说说。”郑有墨露出虚伪的笑容:“你永远是我的乖乖女儿。” 在利益面前,脸皮不值一提,郑有墨真心不想失去一个金龟婿。 姜宝听到他的话直想吐。 她转身往外走了几步,弯腰做出呕吐的动作,然后从口袋里摸出一块手帕擦了擦唇。 郑有墨脸都绿了,但还是要强行忍住。他生怕姜宝飞上枝头变凤凰后,转脸不认他们。 姜宝擦完嘴,双手向他摊开,“既然把我当女儿,那就没有让女儿欠债给你起房子的道理,先还钱吧。” “这……这不是还没到一年期限嘛,我现在手头紧,明年肯定还你。”郑有墨没料到她会来这出,想打马虎眼敷衍过去。 “你手头紧,但是有钱去理发店做头发,还有钱买发油天天往头上抹?我瞧着你脚上这双765皮鞋挺新的,前几天上拎回来的那件皮大氅,也是新买的吧?那是过年穿的新衣服吧,得多少钱啊?我过年都没有新衣服穿呢。” 姜宝慢悠悠地用开玩笑的口气,一点一点拆穿郑有墨关于没钱的狡辩。 郑有墨被她说得理亏心虚,又见她不依不饶,于是咬咬牙,狠心割肉道:“我身上是还有一点钱,但是不够一下子还掉欠款。要不然,我先还一部分?” 姜宝点头,“行。” 先要回一点算一点。 郑有墨想给姜宝五十,姜宝讨要还价要了一百,郑有墨硬着头给了。 * 一转眼就到了年三十,这是社员们一年里最开心的日子。 这天上午,各户人家吃过早饭,拿上刀片和米糊,为自家大门拆除旧对联,换上新对联。换完对联,要在窗户上贴窗花,屋檐下挂灯笼,香案上也会换上新的财神画。 紧接着,女人们撸袖子转战厨房,开始为晚上的年夜饭做准备——炸丸子、蒸年糕、熬猪油、杀鸡杀鱼、炒一大碗摆供桌用的番薯粉块;男人们则要叠银元宝、黏红纸袋、买黄纸,布置供桌。 中午需要男丁在家中磕头烧纸之后才能开饭。 旧时陋习,女人不能参与祭祀磕头,也不可以上坟。所以等吃完午饭,男丁们要去祖宗坟头祭拜,把元宝跟黄纸烧掉,女人则在家中继续为晚饭忙碌。 李秀兰因为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