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封闭的房间里是淡淡的药液的味道,床上一个,床下一个,颜楚楚与洗正南一起挂着输液,床上的男人还在昏睡中,颜楚楚手里是一本书,她慢慢看着,以此来消磨这难耐的时间。
还在输液中,所以,她还不能睡觉。
室内只开了一盏墙壁灯,那淡弱的光线几度让她差一点就睡着了,可是没人守着输液,她还不能睡。
书翻了一页又一页,可其实她半个字也没有看进去,那每一个字都仿佛被傅临城附体了一般,字字都变成了那个男人的样子,清俊的面容昏睡在医院的病床上,这个时候他身体里麻醉剂的药效退了吗?他醒了吗?
她想他了。
很想很想。
忽而,颜楚楚收了手中的书,侧耳倾听了起来。
似乎,仿佛,此刻正有低低的敲窗子的声音从窗子那边传来,颜楚楚手一抖,书便滑落到了地上,却已经来不及捡起,直接就起身奔到了窗前,是傅临城,一定是她,虽然隔着窗子,她却仿佛嗅到了那独属于他的气息。
如花般的剪影倒映在窗帘上,拉开窗帘的刹那,窗外的黑暗中那男人熟悉的容颜就在眼前。
是他。
绝对是他。
落在窗子上的指还在轻敲着,低低的,力道拿捏的若不是她仔细听过去根本就听不到。
“贺哲……”她惊喜低喃,知道他会找过来,却没有想到他会找来的这样快。
傅临城透过窗玻璃望着迎面的女人,他刚刚敲窗子的行为虽然有些冒险,但现在看来,他做对了。
果然,那窗帘里模糊不清的剪影是他,长指掩在唇上,他示意她噤声,否则,若是惹来何时他暴露了行迹,再想救她出去就难了。
何时应该是没有想到他会这么快就找过来吧,
所以,这房子的周遭居然没有任何防备。
颜楚楚轻轻咬唇,静静的立在窗前。
两个人,一个窗内一个窗外,颜楚楚是安静的伫立在那里,傅临城却是一脚勾在下水管道上,一手紧握着窗子上的铁栏杆,可虽如此,却一点也不显他的狼狈,他整个人就象是壁虎一样的紧贴在窗子一侧,四目相对中,隔着窗玻璃的两个人并没有任何语言的交流,可是眼神中的所有却写尽了一切。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不动了一般,两个人的世界便只有了彼此的存在。
颜楚楚一手举着输液,一手望着夜色中冷魅清俊的男人,忽而,她的视线落在了他的胸口上,透过薄薄的黑色外衫她什么也看不到,但只要想想她早上被何时劫走的时候他还在昏迷不醒中,她就知道他的伤一定还没有好。
透过窗子,隔着傅临城薄薄的衣衫,她仿佛看到了那里血色浸湿了白色纱布的画面,心口有些疼,她这才不舍的朝他挥了挥手,示意他赶紧从窗子上下去,否则,他的伤口只会越裂越伤,越裂越让她心疼。
傅临城却没看见般的视线掠过她的身体看向了房间里的情形,很快就发现了病床上一动不动安静沉睡着的男人,他看不见男人的脸,但百分百的确定那个人就是洗正南。
这一刻,他不知是要感激洗正南还是怨着洗正南了。
洗正南答应他的杀掉何时并没有办到,相反的,甚至还救了何时一次,却是以他自己的受伤换来的。
“等我带你回家……”徐徐收回视线,他对着颜楚楚以唇形说了这样一句。
“好。”颜楚楚也以口型回应了他,眼睛里泛起了潮意,这世上,有一个男人能为你做到赴汤蹈火不惜一切的救你于
苦海,那便值了,无论发生什么都值了,她也都认了。
都说知足长乐,她有了他,便是这个世上最幸福的女人。
以为他说过了就要走了,毕竟,他还伤着,而且,伤了的肌肉组织此刻一定在折磨着他,若是她,五秒钟都坚持不住,他却不知已经在窗外挂了多久了,可他,还是静静的停在那里,透过如织的夜色深深的凝望着她,仿佛要将她望尽他的身体里,仿佛要把她从这房间里扯进他的怀抱里一样,让她的身体不由自主的微颤,竟是怀念起那个从来都是给她温暖的怀抱了。
“嘭”,房门在身后开了,何时一步走进来,“醒了吗?”
颜楚楚身子一抖,却并没有回头,手依然高举着输液的瓶子,再看窗外,又哪里还有傅临城的影子了,他的反应太快了,她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就已经隐去了身形,“没。”
“你在看什么?”何时一身休闲装快步朝窗前走过来,人在颜楚楚的身后望向窗外。
抿了抿唇,颜楚楚笑道:“等他来救我。”
“傅临城吗?”何时轻笑。
“对。”
“那你就只能做梦了,以他的智商,估计要两天后才能找到这里。”何时自负的说过,可是目光还是落在了黑暗中警觉的审视着视野中所能看到的每一个角角落落。
颜楚楚咧嘴笑开,这一局,何时已经输了,傅临城就在这此刻就已经找到了他们了。
“是吗?你就这么笃定?”她轻轻笑,甚至连举过头顶的手也不觉得酸了,虽然已经看不见傅临城,可她知道此时的男人一定在黑暗中注视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