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意疏忽打理的庄子茅屋破败,荒草丛生。
而此时此刻,不管是拿锄头做样子的还是背着柴的,数十壮汉全都表情严肃,如临大敌。
气氛相当紧绷。
墩墩睡醒了嗷呜就是饿。
重点是墩墩不仅是饿了,小东西还尿了!
卜嘉乐脚尖点地飞快后撤。
云三扭曲着脸口吻艰难:“王爷,您还好吗?”
盛渊王宛如仙人的俊脸毫无波动,眼里透出一股看破世俗的默然。
温热的液体顺着他的腿哗啦往下,这下连鞋都被尿湿了。
在场的人都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唯独尿了盛渊王一身的罪魁祸首还在呜呜抗议。
盛渊王沉默半晌,笨拙又生疏的尝试把肉虫似的墩墩抱住,眼帘一抬杀气凛凛。
云三哆嗦一下立马就说:“我……我现在就去给王爷拿衣裳!”
卜嘉乐忍笑忍得满脸痛苦,扇子啪叽拍在云三头上,提醒:“奶娘!”
“找不到奶娘就赶紧找一头奶羊!”
这小祖宗挑剔得很,除了盛渊王谁抱都不依。
要是再多饿上一会儿,那就更是要翻了天了。
庄子上的‘农夫’们听着身后的奶娃娃哭声,被追杀似的倾巢而出,惊慌奔向四方。
盛渊王嫌这里的料子粗,怕蹭着墩墩的细嫩肉皮,把自己换下来的干净里衣撕开把墩墩裹住。
只是小东西还饿着气恼得很,一脚踹开盛渊王的手就嗷呜的哭。
盛渊王沉默着歪歪扭扭地裹好扭动的肉墩墩,回想着辛映雪平时是怎么哄这个小家伙的,浑身僵硬地抱起来慢慢踱步。
卜嘉乐笑得肚子疼,看着换上了一身农家打扮的盛渊王,顿时更可乐了:“没看出来啊,你居然还会带孩子。”
盛渊王抱着烫手山芋似的遍体发僵,面无表情地说:“他娘在外头大杀四方,我不带谁带?”
再说了,在场的这些人,墩墩一看就哭得更大声了,除了他还能有谁?
卜嘉乐笑得直不起腰。
盛渊王糟心地看他一眼:“丑。”
肯定是这些丑货给孩子丑哭了!
万幸云三等人办事还算得力,奶羊找到了墩墩吃饱了,临睡前小祖宗还排了一道五谷轮回。
盛渊王心如止水又手忙脚乱地收拾好残局,把光溜溜的墩墩仔细裹在自己的衣服里,一字一句都迸出了无声的杀意:“吴家那些废物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不是说已经在找了吗?
这都多长时间了,现在还没摸出头绪?
卜嘉乐咳了一声:“急什么?”
“你都说是废物了,那人家不得……”
“王爷,城内来消息了。”
云三出现在门口,低声说:“王爷在城主府失踪的消息传出,王妃已经赶过去了。”
盛渊王把墩墩安分的小手塞进衣裳里裹好,云三口吻古怪:“还有就是……”
“王妃是拎着刀去的。”
距辛映雪离开城主府已经过去了三个时辰。
而城主府的人现在才知道盛渊王失踪了。
期间有多少疏忽刻意不好说,不过华城主这下是真的摊上大事儿了。
这一夜,注定无人可眠。
时已入夜,本该安静的街上气氛凝肃,空气中都仿佛弥散着令人窒息的冰霜。
先是墩墩在盛渊王府被人带走,至今下落不明。
紧接着又是本该在城主府的盛渊王不知所踪。
辛映雪数不清自己的脑中转圜过多少念头,但在此刻,她只想斩下华城主的狗头!
看到辛映雪手持长刀大步冲来,正满脸焦急的吴仁生慌忙上前阻拦:“这里是城主府,你冷静点儿别……”
“滚开!”
辛映雪手腕飞扬刀锋狠狠落下,吴仁生闪躲不及时胳膊上顿时鲜血淋漓。
所有人被惊得倒退抽气,华城主正要大喊,脖颈上就多了刺骨的凉意。
长刀横颈,刀锋上残留的血珠滚落在华城主雪白的衣襟上,红白一片触目惊心。
华城主脸色狰狞:“王妃冷静点儿,现在只是……”
“你让我怎么冷静?”
辛映雪手持弯刀抵在华城主的脖子上,往前逼近的每一步都像是重重踩在要命的心口。
城主府的护卫都眼睁睁地看着不敢去拦,辛映雪的脸色也浸了霜色似的冰冷。
“城主府这么多人守着,来往进出都有人反复核查。”
“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丘山被溺死在水中,王爷失踪。”
辛映雪眼底浸出血色:“华城主还当真是用心至极啊!”
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不急着去寻盛渊王的下落,居然还百般阻拦试图隐瞒消息!
华城主也急,但再心急也抵不过他在意的颜面。
大肆寻找就等于承认了自己的疏忽,城主府的威严何在?
往后他还怎么号令全城?
盛渊王失踪这事儿就不可张扬,他也不可能答应大张旗鼓地去找人!
华城主忌惮于要命的长刀,盯着辛映雪努力缓和语气:“我们已经在派人找了。”
“只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