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昭自从病好了之后,耳目清明,他淡淡扫了他们一眼。
只需一眼,他就知道这群人没打什么好算盘。
当年,他们一家快要饿死,娘带着他和小妹回到张家村,迎来的不是温暖的床和松软的烤红薯,而是一顿毫不留情的奚落与讽刺。
老妇人见到他和娘亲,料定他们是过来打秋风的,直接用扫帚把他们赶了出去。
奚落最狠的不是张钱,也不是老妇人。
是娘亲自幼带到大的二表姑、三表姑和小表叔。
一句比一句难听,骂得娘眼泪在泪眶打转。
一点粮食都没留给他们。
往年爹没参军,在家务农的时候,时不时送一点米粮过去。
爹失踪之后,他们被祖母苛刻,吃不饱穿不暖,差点饿死在家中,没有得到一丁点回报。
短短几年,让苏昭看惯了人情冷暖,更学会祛除自已的软弱。
“外祖父、外祖母,表姑表叔,我说的话你们听不懂吗?”苏昭硬气起来,温柔的嗓音凌冽,夹杂着风雪的冰凉,“要是听不懂,我不介意说得清楚一点。”
“我家不欢迎你们!”他咬重音节,一字一句说道:“滚、出、去!”
张钱本就喝醉了,容易激动,更容易情绪化。
听到这句话,他骨子里的凶性被激发出来,不管差点被捏碎的双手,一个巴掌就朝着苏昭身后的小张氏扇去。
老妇人见状,趁机扑上去,抱住苏昭的双手,死死缠着他不松开。
张家老二连忙放下怀中七岁大的女孩,赶她过去,声音充满着深厚的恶意和蛊惑,“去,抱住你表哥的腿,缠着他,要是表哥打你,你就大声哭,娘会为你做主的。”
其余两人听老二的,也这样对自已的孩子说。
苏昭的腿被几个坏小孩缠住,不断闹着:“表哥,我们要吃糖!表哥拿钱给我们买糖吃!”
他紧皱眉头,这几个小孩死死扒住他的裤腿,动弹不得,心下一时犹豫。
局面僵持住了,
只听啪的一声重响。
小张氏一躲不躲,脸被打偏,瞬间肿胀起来,嘴角溢出一缕血迹。
一巴掌,仿佛打碎了她的心。
发丝被打散,在空中飞扬。
寂静的场面被张钱的骂声打破。
他啐了一口浓痰,吐在地上,“死赔钱货,赶快把房间收拾出来,给老子住,还有你弟弟,他们一家人今后都要睡在这里!”
小张氏声音沙哑,说话断断续续,极为坚定的拒绝,“我、不。”
张钱侧过头,凶恶的眼神瞪着她,“果然当初就该把你这个白眼狼溺死!白养你这么多年了,一丝报酬都没有收回来!”
他作势又甩了一巴掌过去,骨子里冷漠至极,仿佛眼前的小张氏不是他的亲骨肉。
“赶快滚去给老子收拾东西!今天老子偏要在这里住下来!”
小张氏被打得头一偏,苏昭看得心痛无比,但是被老妇人和几位小孩缠住。
眼看着张钱扬手要继续打下去。
他不管不顾,直接把小孩和老妇人拎开。
“我、说、不!”小张氏依旧摇头,声音慢吞吞,但极为坚定,坚定到即便被打,直面从小打到对张钱的恐惧,也要拒绝。
这是她的家。
哪怕这个家不完美,哪怕她懦弱,是不讨喜的扫把星、白眼狼,哪怕她一无是处,保护不了自已的孩子。
可她仍然想拼尽全力守护这个家,守护她的孩子们。
她不想等瑶瑶回家后,发现房间被别人占了,更不想瑶瑶、昭哥儿像她一样,生活在充斥着恶意的环境里。
张钱这个巴掌始终没有落下来。
因为苏昭挡在他的面前,揪住他的手臂,狠狠把人摔在了地上。
小孩们爬起来,正准备冲上去,被苏昭冷冷一瞪,“滚远点!”
几个孩子顿时哇哇大哭。
苏昭不惯着,直接回房扯了几根布条,绑住他们的嘴。
张家三人想要讨回公道。
张家老二一个眼神,三人顿时大吵大闹,“苏昭,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连你表弟表妹都敢打,他们还只是个孩子啊!”
“你读书读得六亲不认,连你外祖父都打!你娘是你外祖父亲生的,爹打儿女那是天经地义,难不成你要违背常理?”
三人撒泼打滚,顿时坐在地上不走了!
吵着闹着,门外苏家村的人见状不好,连忙跑去请了村长。
外村人来苏家村闹事了!
俗话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哪怕她们以前再不喜欢小张氏,看在苏瑶高价收购稻谷陈粮的面子,也要去叫人。
谁叫吃人嘴软,拿人手短。
苏瑶多多少少让整个苏家村都富裕了一段时间,能熬过这个冬天,就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苏村长来之前,苏昭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张家三姐弟的嘴用布条塞住,用绳索绑了起来,就连老妇人也没有放过。
他冷漠地做完这一切,从房间存放在橱柜里的膏药,黑乎乎的一碗。
这是瑶瑶走之前专门交代他,说受了伤可以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