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文才将一块粗布罩到了谢道颖的头上道:“这话应该我对你说吧,女流氓。”
谢道颖煞有介事的点头道:“言之凿凿,甚是有理。”
马文才拿布粗粗的给她擦了下头发,一副老妈子的口吻道:“快换衣裳,不然该受凉了。”
谢道颖看了看老妈子,转过身去,开始脱衣裳了。
黄金甲虽好,但不防雨,她从里到外都湿透了,裹胸布也是。
谢道颖解开裹胸布,迅速的换上了那身碎花粗布衣裳。
而马文才背对着她,比她换的还快。
谢道颖转过身来,便看到马文才一身灰扑扑的农家汉打扮,不由“噗嗤”一声,便笑了出来:“文才村夫。”
“还笑我呢,也不看看你自己,道颖村姑。”
马文才说着,将她拉到自己的跟前,拆开她的发带,将她的头发散开,给她擦头发。
外屋,大婶子道:“我去炒两个菜,不然,晚上不够吃啊。”
“去吧,要不,炒两个鸡蛋?”大叔提议道。
“两个哪里够啊,要三个。我看他们非富即贵,没个肉菜,也不知道他们吃不吃得下。”
“唉,凑合着吧,咱们农家人,到哪里弄肉啊。”大婶子说着便往厨房而去,不过,才走了两步,又停下来了,说道:“老头子,你说,那夫人怎么那么俊啊!你说,人家怎么长的?”
“说到怎么长的,我还想问你,你眼睛怎么长的呢!我看那红衣公子,他就是一个公子,怎么你就看出他是个夫人了?”
“这还要问吗?没看到他们俩牵着手吗?你见过哪个大男人牵着另一个大男人的小手手的?这不很明显吗?牵的是他夫人。唉,你呀,木头了一辈子,你就继续木下去吧。下辈子啊,我翠花不跟你玩儿了,老木头!哎?我翠花要找个知情识趣,长得俊的小后生。”
大婶子一边憧憬着,一边去了厨房。
人要有梦想啊,万一实现了呢?
大叔被她一顿训,嘟囔道:“还知情识趣长得俊,你当年不就是看我长得俊,才答应我娘的提亲的吗?哦,现在我老了,就嫌弃我了,是吧?你个牛翠花,你没良心啊!”
窗内,谢道颖忍不住又笑了起来。
马文才皱眉道:“以后,你会不会也嫌弃我老了,不好看了?”
谢道颖看向他,忍笑道:“等你老了,难道我就没老吗?”
马文才看着她那张艳若桃李天姿绝色的脸,沉默了。
谢道颖不管他的忧伤,将他摁到了椅子上道:“我来给你擦头发。”
说着,将他的发带解开,头发散开,给他绞头发。
再一会儿后,两人束好发便出来了。
大婶子端着两个盘子从外面进来,看到他俩,笑道:“哎呀呀!这人和人就是不一样。这衣裳我儿子和儿媳妇穿,那就是地地道道、土生土长的乡下人。可公子与夫人穿上,那就是特意从城里来我们乡里游学的富贵小夫妻。”
一听小夫妻,谢道颖的眼睛又开始乱瞟了。
而马文才如此高冷的人却化身为社牛,长袖善舞了起来。
他接过大婶子手中的盘子道:“我夫人整日里待在府中,闷得慌,我便带夫人出来踏青。不想,却遇到了大雨,倒是给婶子与大叔添麻烦了。”
谢道颖呵呵一笑,我就看着你表演。
很快地,四人坐下用饭。
看着桌上的一盘子窝窝头,以及桌上的韭菜炒鸡蛋,肉渣炒青菜,外加四大碗稀粥,大婶子颇为不好意思的说道:“也不知道公子与夫人能不能吃的下。”
马文才还是第一回见到如此简陋的晚食,他看向谢道颖,他无所谓,不知道道颖能否吃得惯。
谢道颖拿起筷子笑道:“大婶的手艺不错,我都闻到香味了。”
看谢道颖果真吃得很香,大婶子与大叔脸上的褶子便都笑开了。
马文才也放了心,将韭菜里的鸡蛋直夹给她,害得谢道颖直在桌子底下踢他。
但是,马某人不为所动,厚着脸皮,死皮赖脸的将鸡蛋全都夹给了她。
道颖本就身子弱,如今又淋了雨,要是连鸡蛋都吃不到,那他如何为人夫?
大婶子与大叔看他们这样,不由得暗暗发笑。
新婚燕尔,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
饭后,大婶子在灯下纺纱,纺车转得嘎嘎直响。
谢道颖在一旁兴趣盎然的看着,过了一会儿,也想试一试。
大婶子起身,让谢道颖坐到了她的小凳子上道:“夫人,你左手这般,放在这里,右手摇它就好了。”
“好。”谢道颖边摇纺车边绕纱线,干得有模有样。
马文才双手环胸,靠在门框边看着她,眼里心里全是她。
大婶子与大叔又躲在一边笑了。
年轻人,都这样,新婚的妻子,心上的宝子,热乎着呢。
当晚,下雨天,留客天,马文才与谢道颖便在这家住下了。
两人躺在床上,各睡一边,互不干扰。
起初,谢道颖脑子里还想着该如何这样那样的开发些小福利,但只一会儿,人便呼呼的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