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苍白,郁飞尘想。
正在这时,教皇终于缓过了气来,疯狂咳嗽之后看清自己所在,道:“你们……把我弄到这里,究竟要做什么”
这话问得就很可笑。
“您就不能,”郁飞尘淡淡道,“是个添头”
这话成功让唐珀眼里的笑意加深了。温莎见状直接看向天花板,怕着了道。
教皇:“……”
为了掌握现在的情况,教皇扫视人群,发现有一名本该在这里的神父消失,大约是逃命去了。
教皇深吸一口气,这种对事件发展丧失掌控的感觉他今天已经体验了太多次,而与此同时,他的砝码少得可怜。
但他不能就这么死了。
“飞船有逃生舱。”只听教皇道,“但枢机主教以上权限可以打开。”
枢机主教以上,只有教皇和教皇的副手,也就是只有教皇可以打开。
没人说话,仿佛根本不想逃命一般。教皇急了,又问一遍:“你们到底想要什么”
郁飞尘还是没说,一双冷沉沉的眼睛让人打心里犯怵。
“要加冕令,还是要……”教皇看向唐珀,咬牙割让出了自己的最大利益:“要他做继任教皇”
对着教皇的目光,唐珀礼貌又冷淡地摇了摇头。
教皇的喘气猛地粗重起来:“你还是想推行你的那套语言吗”
唐珀:“如果是呢”
教皇咳嗽几声,唐珀俯身,把他从地板上扶起来,在一旁坐下。终于得到了不那么粗暴的待遇,教皇看起来好了很多。
保罗教皇的眼皮因苍老而下垂,嘴唇抿紧又松开,郁飞尘看了半天,觉得这应该是个悲天悯人的表情。
“推行通用语言,是一场会波及教廷所有人的变动。唐珀,当初我拒绝它,并不是因为有偏见。只是这不是现在的我们该做的事情。”教皇声音嘶哑,接着他又看向考文和其它人:“我知道你们反叛的理由……你们认为对真理的探索不应该被帝国所束缚。”
没人对他这番话提出质疑,于是教皇的语声也稳定许多。
“但多年来……我们没有自己的土地,没有真正的财政和税收……我们只能依赖领主——”他惊天动地地咳嗽了起来。
当别人说话时,即使他只是在咳嗽,守礼的贵族也不应该打断他,温莎没说话。他觉得哭穷的该是自己而不是教皇才对。
咳完,教皇顺过了气,语调沉痛许多:“我从未忘记过对真理的追寻,也未忘记过……我们的子民。”
“我们要废除秘语,推行通用语言。”郁飞尘开口,打断了教皇的抒情。
“作为答谢,我会扩建帝国所有修道院,以便给所有子民提供通用语言和知识的教育。”他一字一句缓慢道,“您满意吗”
教皇的表情蓦地静止了,飞船航行的嗡鸣声里,他好像一个风中固化的石膏像那样,足足几十秒后吐出几个字:“我不需要。”
“为什么”
“我们现在的人数……已经足够研读真理。”
“研读结果就是雪人”即使有唐珀在一旁监考,郁飞尘的耐心也已经降到最低,他淡淡道:“回首都后就开始吧。”
教皇怒极反笑,咬着牙道:“那就一起去死星吧。”
这世界里,人均寿命很长,他还有二三十年甚至更多的光阴。
但——
但当对话来到绝境,他也被迫拨开层层表象,用行为承认了内心真正的想法。
当秘语营造的壁垒被推平,所有人都能平等地看见真理的时候,对真理的探索必然走上崭新的光辉灿烂的道路。
但到那时候,世上还会有真理教廷的城池,还会有教皇的存在吗
他在意的真是所谓教廷或真理吗——还是只是这些东西带来的至高无上的权力
至于多年来与教皇作对的反叛者们,他们中的大多数人向往的又到底是崭新的教廷,还是能使自己从中获益的权力更替
温莎看过了在场所有人的表情,不由笑了笑。其实绝大多数人的目的都不那么高尚纯洁,所以那些纯粹的追求才显得珍贵。他看向郁飞尘和唐珀——在场的,追求相对纯粹以至于像是在给整个世界做慈善的两个人,并提出了一个发自内心的疑惑。
“我有句话想说。”温莎语气真诚,道:“你们真的一点都不慌吗”
说完,他指了指天花板上那个巨大的裂缝。郁飞尘来时的那艘歼击舰早就不知道遗落在了茫茫宇宙的什么地方,这人是用歼击舰朝这边怼了个弹射舱,强行和他们的飞船接驳的,现在飞船外壳重度损坏,已经开始冒烟了。
同时,氧气浓度也在迅速下降。
当然最要命的是,这艘飞船真的在是头也不回地撞向死星,看那俩人镇定自若的姿态,他还以为这是在去外星系旅游。
郁飞尘道:“你可以去找他开救生舱权限。”
“冕下。”温莎从善如流,恭敬道:“麻烦您把权限开一下,我回去后,温莎会贡献给您今年百分之九十的税收。”
教皇只是冷笑,他看着郁飞尘。
这是生死赌注,只要郁飞尘想活,就要向他服软。
温莎无功而返,装模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