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府众人不明白为什么只是下一场雨,就变得这么冷。
他们只能瑟瑟发抖,多穿几件衣裳。
蔺琢的护卫和小厮等人是感受最深刻的,他们光是守在门口,都觉得冷气从脚底板窜上天灵盖。
沉闷、想要呕吐的不适,也随着寒冷而加重。
不过幸好,在第三天雨停的时候,这种症状就减轻了许多。
蔺七小心翼翼地敲蔺琢的房门:“公子,老夫人派人来说,您想亲自送去唐府的礼品已经清点好了。”
几息过后,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蔺琢终于出门了,这让蔺七松了一口气:“公子,老爷他们在前院等您。”
蔺琢嗯了一声,他抬头看向被雨水洗过的天空,冷淡的眼底还带着血丝。
两天的时间对他来说只是一次打坐的时间,他的伤势没有好全,但脸上的伤已经痊愈,可以见人了。
他今天的情况好多了,他倒要看看,谁在背后暗算他和挽挽。
那天晚上如果不是他出现在挽挽的房里,唐云淑的金钗伤到的就会是她。
一旦想到这个,他既庆幸,又极为恼恨。
蔺琢冷笑着,不紧不慢地走去前院。
路上碰见他的小厮们全都低着头不敢看他。
蔺琢在外是玉树临风的佳公子,但在他们眼里,这位年纪轻轻掌管蔺家和盘根错杂生意脉络的二公子,是个捉摸不透的人,他只是在用温和的面具遮掩内里的冷厉,带笑的眼里永远是漫不经心的冷漠。
府里的下人,无人不敬他畏他。
至于总是听外面的百姓夸赞他的那些话……他们只想说,听听就算了。
要是真的认为他是无害温顺的,或许有一天会被他的爪牙撕碎。
蔺琢走到前院的路上,脸色已经平静了许多。
他给老夫人请安后,就带着几箱礼品前往唐府。
老夫人看着他的背影,没好气地闭上眼睛。
“这两日病倒了,刚痊愈就又要凑过去,日后可怎么立威?”
蔺父倒是挺乐呵的:“母亲,您又不是不知道他对那小姑娘的心思。”
老夫人脸都黑了:“我看他以后就是被女人家拿捏的命。”
“还有,伯璋可有回信,他这个当大哥的,好几年不回府就算了,连亲弟弟大婚也不着急,这世上还有他在意的事吗?”
蔺父:“伯璋前阵子回信里说,他已经加快脚程了,我估摸着就是这几天。”
————
唐云淑还卧病在床,她将所有人都遣出去,把门窗关得死紧,坐在床上握着玉佩流泪。
真的有鬼,可没有人信她。
“蔺大哥,怎么办,那只鬼会不会来找我?我好害怕。”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搞砸了蔺大哥交给她的事,脑子里浑浑噩噩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歪在枕头上睡着了,迷糊间,她被人扶起来,脑袋靠在一个宽阔的怀抱里。
她睁开眼,看见是蔺嵘,连忙抓住他的衣袖,望着他,眼里都是泪水。
“蔺大哥,我是不是……搞砸了?”
蔺嵘垂眸看着她,垂下的眸子里,几分温柔浮在表面:“没有搞砸,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唐云淑把脸靠在他肩上,仰着头,依赖地看着他。
蔺嵘端起药汤,“喝药吧,不喝药,病就好不了。”
唐云淑脸上浮着不正常的红晕,但还是能看出羞涩,“蔺大哥,我自己喝。”
“你病着,我喂你。”蔺嵘浅笑着,修长的手指用瓷勺舀起药汤。
她喝得很慢,蔺嵘很耐心,慢条斯理地说着:“云淑是很坚强的人,对不对?”
“对。”唐云淑甜甜蜜蜜地笑起来。
蔺嵘:“那就好,我现在还不能回府,也不能露面,就只能拜托云淑替我保密了。”
唐云淑以为就是表面意思,没有迟疑就答应了,低着头红着脸继续喝药。
“对了,金钗在哪?”
唐云淑脸一白:“我、我也不知道,当时那只鬼卷走了。”
蔺嵘动作一顿,眸光骤然一厉。
她有些急切:“蔺大哥,你别生气,我能找回来的。”
蔺嵘轻笑:“傻瓜,要真在他手里,你怎么可能拿得回来。”
唐云淑不知所措:“那、那怎么办?”
蔺嵘嗓音温柔:“也罢,我来想办法吧。”
唐云淑咬着唇,“对不起,蔺大哥,我一定能拿回来的。”
蔺嵘垂眸看她,放下勺子,单手捧起她的脸,定定地看着她通红的眼睛。
蓦地,他笑出了声:“好了,我的云淑只需要乖乖喝药,养好身体,这样我才放心,别的都不用你操心,因为……我们还要远走高飞呢。”
“蔺大哥真的会带我走吗?”
“当然。”
唐云淑不管不顾地抱住他,低泣着:“只要你不负我,我也绝不负你。”
喝完药,药效上来了,她困得闭眼就睡着,但手指还紧紧抓着蔺嵘的衣袖。
蔺嵘伸手,一根根掰开她的手指。
他眼神很深,藏着分辨不清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