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便又从她的裙摆上往下弹落，滚到地上方停。
慕惜惜新换的百褶如意织金缎裙上便留下了极为明显的褐色油污。
慕惜惜陡然变了脸色，宴席中污了衣裙是一件极为丢脸的事。
慕瑶瑶自己也吓了一跳，忙站起来，拿着绢帕就想要为姐姐擦拭。
被慕惜惜一掌拍开。
一时间慕瑶瑶有点无措，回头看了一眼李妈妈，见她神色竟比自己还惊骇。
面青唇白，紧紧的盯着慕惜惜的裙摆。
慕惜惜站起身来，眼眸微红的挤出几分微笑，行礼告退，带着丫鬟回去整理。
王氏狠狠的剜了李妈妈一眼。谁都知道慕大小姐多爱惜自己的名声和姿容，这简直无异于让她当众难堪。
待她走后，慕瑶瑶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慕老太太唤她坐下，众人一时继续，只是气氛却多了丝心照不宣的尴尬。
孟静娴看向慕瑶瑶的眼神里明晃晃多了几分鄙夷。
饭后，慕老夫人自去休息，
王氏领孟夫人去了王氏的翠华庭，
剩余女眷移步去小花厅继续用茶。
春枝附在慕瑶瑶耳边回禀，已将纸条交予孟公子的小厮。
慕瑶瑶点头表示知晓。
慕惜惜唤了衣裳回来，慕瑶瑶本想上前道歉，却被慕惜惜一个不耐烦的眼神劝退，只得走开，留下慕惜惜与孟静娴闲聊。
她本就是个哑巴，也插不进去，便坐在花厅角落啜茶。
丫头们端来了几碟新出炉的糕点，热气氤氲，香甜弥漫。
刚才席面上生了变故，慕瑶瑶现下肚子还饿着，便拈起一块桃花酥尝了起来。
也随手递给了春枝一块。
耳边却传来一声嗤笑，是孟静娴的声音，现在这些庶子庶女果真是上不得台面的，你宽容不与计较，却不知道人家是否因妒故意害你，这些腌臜的小手段，是那些做姨娘做庶女的惯会使的了。
声音不大不小，却刚好能被厅中之人听到。
话是对慕惜惜说的，眼神却看的是她。
只听得慕惜惜婉转幽柔开口，好姐姐，知你是真心疼我。姐姐自嫁人后我们难得一见，快别替我不快了，不过是一件衣裙，都是一府中姊妹，我想二妹妹也定是无心的。
端的是大方柔善，我见犹怜。
孟静娴拿绢子轻拭了一下嘴角，满是不认同的叹息一声，好妹妹，你呀，太过心思单纯，人又良善。我可看不出别人有何悔过之心，只怕心下偷着得意呢。
矛头都指过来了，慕瑶瑶也不好再装听不到。放下手中的糕点，站起身来。
她是个哑巴，自是说不了什么。
春枝忙替自家小姐开口，席间之事二小姐定然不是故意的，还望大小姐您宽宏大量。奴婢给您磕头，请您看在二小姐口不能言且是无心之失的份上，原谅一回吧。
说着便跪下去咚咚咚磕头，额间立时便现了红痕。
慕瑶瑶一个后世之人，本就见不惯动辄磕头下跪的，何况还是穿来后日日陪在她身侧的小姑娘。
下意识反应便伸手去拉她。
好呀，主子说话还有你一个奴才插话的道理？果真是上不得台面。孟静娴微微扬起下巴，眼睛半眯，语气里交织着鄙夷和嘲讽。
慕惜惜看着慕瑶瑶拉春枝起来的手，心下冷笑。怕这二妹妹果真是不服气吧。
站起身来，看着还跪在地上的春枝，
仿佛一脸为难的样子对慕瑶瑶说，二妹妹，这丫头也实在是忒不懂规矩了，平日在府中也就算了，今日还有孟姐姐在这，若是不给点教训，怕是会被人耻笑我们慕府管束下人不力，
丢的不仅仅是二妹妹的脸，只怕爹娘面上更是无光。
如今母亲让我学着管家，这般无奈，妹妹可不要怪我。
说完轻咳一声，对身边的大丫鬟道，芷儿，掌嘴十戒尺。
丫鬟应声答是。
慕瑶瑶自是护着不让，老妈子可不管那许多，上来便拉住慕瑶瑶的手。
突然老妈子哀嚎一声放开。原来是慕瑶瑶在她臂膀的穴位上重重一按，老妈子吃痛。
就这功夫，春枝还是挨了几板子，脸颊瞬间高高肿起，嘴角裂开一道小口子，渗着丝丝缕缕的鲜血。
慕瑶瑶一把推开芷儿，将春枝护在身前，眼神冰冷的可怕，眸子如锯般扫过厅中众人。
慕惜惜娇喝一声无礼，冷眼看着慕瑶瑶，而后缓缓开口，都下去吧。
老妈子一等忙鱼贯而出。
慕瑶瑶拉起春枝便要走。
孟静娴嘴角一撇，哂笑一声，不过一个贱奴才，也值得如此。
慕瑶瑶拉着春枝的手骤然收紧，不怒反笑的回过身来，三步并两步的走到孟静娴跟前，将孟静娴唬了一跳。
还以为她要发什么疯。
结果她什么都没做，只是上下打量了孟氏一眼。便携春枝转身离开。
只留厅中之人一番气急败坏。
回了听雨阁，慕瑶瑶硬要亲自为春枝上药。
春枝一边抽抽噎噎，一边安慰慕瑶瑶自己不疼，哭着哭着又开始心疼小姐不会说话，被人如此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