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时分,林飞鹰背着厚厚一刀五花肉从镇上赶了回来。
把肉交给正搁灶房做饭的陈秋莲后,他蹙着眉头,去了东屋。
东屋里,梁青娥正盘腿坐炕上哄乐宝和五壮,乐宝在怀里,五壮自个躺在褥子上,俩娃儿手里俱抓着花椒木棒,笑的欢喜。
看到三儿一脸愁容走进来,梁青娥道:“怎么了,可是去晚了,没买到肉。”
林飞鹰摇头,纠结道:“我今儿特意路过于家杂货铺,没有看到喜心呢。”
梁青娥沉吟道:“许是你去的晚,你妹妹在后院忙活吧。”
林飞鹰仍旧摇头:“不止今儿,这几次逢集赶集,我都没有见过妹妹,非但妹妹不见,连妹夫也没瞅见。”
“那他们家杂货铺现在是谁在开门出生意。”
“只有亲家婶子在。”
听着只有亲家母在,梁青娥神色略微缓和,接着道:“你瞅着金宝他娘神色如何。”
林飞鹰想了一想,道:“瞧着倒是挺欢喜的……”
梁青娥摆摆手,道:“金宝是他娘的命根子,往常金宝有个伤寒咳嗽,她娘都淌眼抹泪,她瞧着欢喜,就说明家里没啥事儿。”
说完,她心里一动,道:“也说不准是好事儿呢,等我和你大娘通通气,让她下集探探金宝他娘的话。”
按理来说,她自己登门也没啥,只是她这亲家旁的都好,总是眼馋人家子孙繁盛。
回回一见到梁青娥,总要羡慕林家子孙满堂,眼红梁青娥孙子孙女一大堆。
这也罢了,左不过是闲话家常,偏她自个总要检讨一番因自己生育艰难,才致使于家香火不旺,愧对于家祖宗。
要不是梁青娥打听过亲家年轻时就如此,她都要怀疑这话是在点林喜心,毕竟闺女嫁进于家已经三年有余,到现在还没和女婿养下一儿半女。
梁青娥不耐烦听这些,也怕林喜心听多了这话烦闷,索性能不登门,就不登门。
打发走林飞鹰,让他莫要再同旁人说这件事。
梁青娥抱着乐宝,想着林喜心都二十岁了,还没个小娃娃,就开始长吁短叹。
正叹着,陈秋莲又进来了,问那刀五花肉怎么做。
“现在天热放不住,你做成坛子肉,把水汽炒出来,再拿清油封了,回头你自己做汤面时,挑几块切丝熬汤底,吃着也有营养些。”
陈秋莲听到是给自己吃的,心里高兴之余,又有些不安。
除了鸡蛋羹和白面条,花大钱买来的肉,她还从没单吃过独食。
这些肉都给自己吃,她也怕家里其他人有意见,一时面上有些犹豫踌躇。
“你只管做来吃,家里谁不服气,也让她试试奶俩孩子。”
梁青娥说完,瞅陈秋莲一眼,敲打道:“这可都是我乖孙女的口粮,你可莫要犯糊涂,从自己口里省俭出来,给老虎或者大毛妮二毛妮解馋。”
陈秋莲心里一凛,忙保证道:“娘放心,我心里有数,我一定好好补充营养,定不会饿着乐宝。”
她没说的是,不光乐宝不能饿着,五壮也得吃饱呢。
原本想偷偷给两个闺女尝些,现在再不敢了。
五花肉煸炒起来很香,整个小院都弥漫在荤香里。
大毛妮烧火,闻着香味儿不停咽口水,二毛妮在洗一篮子野菜,也不断往灶房张望。
大壮二壮抬着一筐猪草从外面回来,三壮拎着两根柴禾,跟在后面照看走路不甚稳当的四壮。
几个孩子还没进院门,就闻到一股诱人的香味,及至离家越近,香味愈浓,几个孩子知道是自家做好吃的后,忙撒丫子就往家里跑。
四壮左脚绊右脚,还跌了一跤,生怕回家晚了,被哥哥们吃完,呜哇哇开始哭起来。
三壮把柴禾扔进院里,又赶回来扶四壮。
秦兰花听着四壮的哭声,忙从炕上爬起身,待看到四壮手心磕破了皮,冲着三壮就开吼:“你是怎么看弟弟的,赶着投胎不成。”
三壮被骂的眼泪汪汪,抹抹眼泪,被听着声音赶来的大壮二壮牵走。
“娘,香……香……吃……”
四壮边哭边要吃,哭的一抽一噎。
秦兰花抱起四壮,哄道:“好好好,一会儿就吃饭了,咱们四壮待会儿多吃点。”
为免有不长眼的孩子馋嘴讨食,秦兰花跨进门槛后,还特意把院门给紧紧拴上。
她抱着四壮走到灶房门口,呼吸之间肉香味愈发浓郁。
秦兰花笑容满面,道:“大嫂,多久开饭呢,四壮都饿了,锅里肉熟没,先给四壮夹一块尝尝吧。”
陈秋莲闻声抬头看去,就见四壮哭的眼泪鼻涕糊了满脸。
她看一眼大锅上面氤氲出来的水汽,估摸着野菜杂粮窝窝头,再有半盏茶时间该是就好了。
便冲秦兰花温声道:“饭快好了,你先带四壮洗把脸,一会儿就能吃了。”
见陈秋莲绝口不提给四壮一块肉吃,秦兰花脸当即就拉下来,道:“大嫂,四壮可是家里的男丁,长大后就是家里的劳力,你家两个、哦,是三个丫头片子,将来还得指着四壮种田养活呢,他怎么就吃不得一块肉了。”
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