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氏轻拍秦兰花背脊,状似劝解。
语气和缓道:“你这丫头都当娘了,性子还是毛毛躁躁,刚才你自己不也说,一直都是你大伯哥和二伯哥去码头摆摊……”
“想是他们对那地方更熟悉些,这不管是应付往来的客人,还是跟码头上的管事打交道,有他俩在,总归得心应手些……”
“哪怕这些暂且不提,你细想想,红河码头那么大,想来支食摊的小贩也有许多家,飞鹰他这冷不丁地过去,啥情况都还摸不清楚,万一不小心再出点岔子,岂不影响生意!”
冯氏这一番话说的头头是道,听起来可谓是苦口婆心。
秦兰花听老娘字字句句都是为林家和睦着想,她果然十分不悦,冷嗤一声。
气道:“若食摊的事物真有娘说的这么复杂难缠,我也就不说什么了,偌大一个码头,加上我们家食摊,统共就两家卖吃食的,那家摊主还是个丈夫瘫在炕上的柔弱妇人,根本不足为虑……”
“且那码头的东家极好,上次那家食摊仗着认识码头管事,来找我们家勒索银钱,还是东家大小姐做主处置的,他们如今摆摊可谓是如鱼得水,哪里会出岔子。”
冯氏和秦丙对视一眼,看明白对方眼里暗藏的情绪后,冯氏轻轻点头,坐的离秦兰花更近些。
关切道:“哪怕食铺万事顺心,还有摊位费压头上呢,我就不信码头东家这般好,一个子也不收。”
家里的汤面买卖,从未避讳过哪一个人,秦兰花又在这上面格外留心,叶银红又是个爱说的,晚饭时,常把码头上碰见的新鲜事,拿来当下饭菜说。
因此,老林家上上下下,除了只知吃睡五壮和乐宝,再去掉一个口齿不清的四壮,其余人对码头的事宜,都能说出个一二三四五来。
秦兰花心中憋着一肚子与食摊有关的委屈和苦楚,心情本就烦闷不堪,回娘家一是为诉苦,二是想请爹娘给自己想个法子,如何扭转此刻的局面。
这会儿看到自个亲娘竟也偏着婆家那边说话,她的心仿佛下锅干煎一样,又气又苦,简直要炸开一般。
她的脸颊因愤怒涨得通红,嘴唇因不忿微微颤抖,情绪激动异常,如同连珠炮似的,开始滔滔不绝倾诉起自己的委屈遭遇。
“当时家里先说做菌菇酱,做出来的酱家里人人都有份,唯独我,只能在一旁眼巴巴瞅着,稍微凑近一点闻闻味道,就招来婆婆一顿责骂,说我如今奶孩子,不配吃酱,我奶孩子就有罪吗,凭啥不给我吃……”
说到这里,秦兰花忍不住用手抹抹快要溢出来的泪水。
她是真委屈啊,先说她奶孩子吃不得酱,如今那赔钱货早给大房养了,那酱还是没吃到嘴!
“还有每天食摊挣回来的那些银钱,我婆婆吝啬的紧,至今只分一次银钱,更可气的是,我拿分得的银钱买来的粗棉布,还得给她缝抹额……”
“如今大房、二房仗着婆婆偏心,整日里对我阴阳怪气,冷眼嘲讽,如今整个家里,根本也没谁把我放在眼里……”
“仅仅这样也就罢了,他们说是去码头出摊卖汤面,谁知道私底下截留了多少银钱,我一心一意为着我们小家,偏孩他爹只会怪我多事多想……”
“如今更好,就连出嫁的小姑子都开始狗眼看人低,一样都是亲侄儿,偏只给大房生养的那小崽子扯细棉尺头……”
她越说越激动,一时没控制住,眼泪到底流了出来。
秦丙见状,心里有些不悦,忙轻咳两声,递眼色给冯氏。
冯氏忙把秦兰花泪水擦干净,道:“你如今嫁出去了,回娘家可不兴哭,一会儿你哥哥嫂子们瞧见,该不高兴了。”
见秦兰花面上满是不服不满,冯氏轻捶她一记,骂道:“一早我就告诉过你,你那婆婆不是省油的灯,她寡妇拉扯大四个孩子,性子必然强横,当儿女的自小见老娘辛苦,将来有了矛盾,势必站在当娘的那一头,你当时怎么说的……
“说你吃了秤砣铁了心,是刀山你爬,是火海你跳,有福你享,有罪有受,当日不是硬气的很吗,这会子找我哭,我能有啥办法。”
秦兰花见老娘一脸的恨铁不成钢,和老爹阴沉下来的神色,一时满腔的愤怒又憋回去,只揉着衣角,呐呐说不出话来。
冯氏见她终于消停下来,拍拍她的手,无奈道:“话又说回来,谁让你是我闺女呢,我教你个巧,你们家是你婆婆当家做主,她又这么喜欢乐宝,你啊,平日里学乖些,还是那句话,装也得装着疼爱乐宝些,天长日久的,你婆婆见到必然欢喜,你又是那丫头的亲娘,到最后,还能少了你的好处。”
秦兰花一脸的不情愿,道:“就没旁的法子吗,我一瞧见那死丫头,就气不顺。”
“你自己亲生的娃儿,有啥气不顺的,我要是当年和你一样的心肠,只怕你现在也不能在我和你爹面前,说这些倒三不着两的话了。“
冯氏心里也起火,复又道:“法子我给你想了,至于如何做,就看你自个了,行了,一会儿吃完饭,就回去吧,我和你爹成日家忙的腰都直不起来,还要管你这些破事。”
秦兰花听老娘竟因着乐宝发火撵她,一时难以接受,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