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快要明的时候,沈玉川被胸闷憋醒,浑身像被马车碾过般。
他睁着茫然的眼睛,努力缓了片刻,才发现胸口上放着一只不断运灵的小手,顺着看去小手的主人,竟跪在床边累的睡着了。
\"落儿……\"
月光透过窗子,打在敷落的脸庞上,显出一丝清冷。沈玉川轻轻抬起手臂,不敢太用力去推敷落的肩膀。
敷落听到声音哼唧一声,动了动眼皮没能醒过来。
她侧着脸蹭了蹭沈玉川露在外面的左手,因腹部一直隐隐作痛,冷的缩成一小团,在昏暗的房间里显得异常可怜。
“上来睡咳咳……落儿……”
直到听到咳嗽声,敷落猛的惊醒:“师尊你醒了?”
“莫着凉了,到床上休息吧。”
事实上敷落困的没反应过来这是在哪里,只知道师尊让她上床睡觉,便小腿一蹬踢掉靴子,往被子里钻。
见状,沈玉川艰难的往床边挪了挪,给她腾出更大的位置。
不多时,敷落轻轻的鼻息声传来,看样子睡的极其安稳。
沈玉川没舍得闭眼,趁身子还不太难受,将自己被子往敷落身上拽,自己则抓起轮椅上的毛毯保暖。
偶然间想起白日戏院发生的事,沈玉川猛的心跳加速,他赶忙捂住嘴唇,不让闷咳惊扰到敷落。脑海中不断浮现出敷落师尊的模样,害怕敷落被她师尊强行带走,又担忧敷落倔强挨了天谴,一时间浑身颤抖,疼的恨不得把心脏挖出来。
又过了半个时辰,睡在身旁的小妖怪突然捂着肚子哼哼,沈玉川着急的支起身想看她怎么了,全然忘记自己刚发作过,只这一简单的动作,惹得眼前昏黑一片,心脏再次失率乱跳。
好在胸膛的妖丹及时帮他稳住心脉,沈玉川得空慌忙翻出药丸,数也没数如数吞了下去,而后算着时间一点点生挨过去这阵剧痛。
他怕敷落本来就不舒服,还要腾出精力照顾自己,沈玉川索性就躺在那里装睡。
许因思虑太重,装睡不久,他便真的昏睡了过去。
清晨,敷落早他一步醒来,窗外阳光明媚,照在他两颊总算有了点血色。
她当年一眼看上封熙,就是因为他得造物主偏爱,那张温润傲气的脸生的极好。
简直……越看越喜欢。
敷落趁他没有意识,忍不住撬开他的唇,情不自禁向深处探去。
她的手轻轻爱抚他的两颊,细细搓捻他左耳上的软骨,自白皙的喉结一路向下停在胸膛上。无意间碰到他的项链,敷落才后知后觉他身子不好,自己不能趁人之危。
连忙收了手,踢开被子跳下床。
她本想去小厨房煎药,顺便煮碗面,没想到脑子里总发疯,蹦出来封熙讽刺她的场面,一时走神不小心将面下进了药里。
封熙:堂堂魔族尊主,连碗面都煮不好,哼……我若是你,早惭愧的一头撞死了!
听着封熙若有若无的声音,敷落头疼的捏了捏额心。
封熙:真是色香味什么都没有的面!拿走拿走……风堙子屺,你若敢趁我如今站不起来而轻视我,我便立刻生祭东皇钟,砸烂你这圣灵宫!
一碗面,他怎么就看出她有轻视的意思了?
敷落有些不明白,她当年卑微至此,到底是怎么忍得了封熙的?
看着漆黑的药汁里混合着细白的面条,敷落又想起封熙咄咄逼人的目光,无奈的叹了口气,全部倒掉后重新起锅烧水。
这样一来二去耽误了些时间,等她端着面和药回房间时,竟然听到了陌生人的声音。
“梁王世子咱们是故交,我便不与你藏着了。当今圣上昏庸无能,沉迷酒色,登基不过七载,残忍暴虐,大兴土木,致使天下百姓民不聊生。还有那奢靡腐化的满朝文武,更是一言难尽……”
身着紫袍蟒服之人说到痛楚,深深的叹了口气:“若无人肯谏真言,圣上再不止损,这东篱国的江山实在危矣!”
沈玉川低眸,捂着胸口半靠在床上。
他因昨晚未休息好,满脸疲惫声音也有些沉哑:“早闻秦王你的贤名,看来此番我托信给殿下,是没有看错人。”
秦王乃东篱国太祖之后,虽非嫡系却也算得上正统。
沈玉川之前无意间在茶楼里与秦王小会,他看准当今朝堂风起暗涌,秦王郁郁寡欢不得志,故而身体稍一好些,一封信纸将人请了过来。
“世子看中我,是我荣幸之至。”
秦王佟蔺幼时与沈玉川同窗读过书,虽自小比不得梁王家世子聪颖,但性格正直又好学博文,一听他有意帮助自己,赶忙又激动的凑近了些:“我是有心救万民于水火,但我在前朝无兵权,后宫无姊妹,实在力不从心。”
“殿下不急,等我三日时间咳咳……
听他这般直言不无道理,沈玉川心底早有谋划,但此番请他过来只为试探他的心意,如今得了他的意图,沈玉川并不着急把计划全盘托出,只按着嘴角咳了咳,慢慢道:“我有一计,若可行,三日之后你来这里,我再同你商议此事。”
他们从小生在贵族世家,对于朝堂之变或有耳闻。
如今各地起义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