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漂亮了很多。
她十五岁和孙铁结的婚,次年便生下儿子孙云平。
逃难到南京时,孙云平十二三岁,贺芸娘则二十八九岁。可那时的她看着就像是三十好几,快要四十的人,甚至白头发都有好些根。
四年过去,如今贺芸娘三十三,看着却像是才三十岁,甚至说她二十八也是有人信的。
只因从她进了南京军用被服厂工作,儿子孙云平进了南京钟表厂当学徒工,家里日子迅速好起来,生活质量也提升上去。
吃得好、住得好、心情也好,甚至还有余钱买些护肤品、胭脂水粉,贺芸娘这才越活越显年轻。
如今她已经成为了被服厂一个坊的生产主任,算是被服厂的中层人员,只差一步,就可以成为被服厂的高层管理人员。
被服厂高层管理人员可都是有吏员编制的,即便是最低级的下吏,身份上也是质变。最重要的是,高层管理人员并不将女子排除在外。
前段时间听说上面又要调人去其他地方建立分厂,要从中级生产骨干中提拔几个人进入高层,贺芸娘便铆足了劲儿,想要争取这次晋升机会。
所以,她如今几乎一整天的时间都呆在厂子里。
不过,家里不做早饭,在外面买着吃,却是两年前就形成的习惯。
等贺芸娘从外面买了豆腐脑、猪肉粉条锅贴、蒸饭包油条三样早餐回来,家里人都已经洗漱穿戴好等着了。
一家人吃早饭的时候,贺芸娘难得动作略慢,眼睛时不时地打量一双儿女。
儿子孙云平已经十七岁、长相还算英俊,最重要的是已经出师,成为钟表厂的正式工匠,每月薪酬四两起步!
女儿孙云秀十三岁,如今还在上学。
昭武二年,南京开办了官办厂职工子女学校,招收五岁至十三岁的学生,男女不限。
在贺芸娘的坚持下,孙云秀被送去了该学校读书。
当时已经十一岁的孙云秀也是吃过许多苦的,很懂事,也颇为聪慧,进入学校后努力读书,竟然在去年六月就通了南京官办厂职工小学毕业考试,升入南京官办厂职工中学,如今在读中学一年级。
早餐却是孙云秀最先吃完,因为她吃的少且快。
“爹、娘、哥,我去上学了。”
说完,孙云秀就拎着她的绣花单肩书包,疾步出了家门,仿佛一只春燕。
孙铁看得微微皱眉,道:“这丫头真是越来越没个女儿家模样了,走路步子迈得比男人还大。”
贺芸娘笑着打趣,“哎哟,你老孙家往上数八辈都是土地里干活的,还想自家闺女活得跟大家闺秀一样?”
孙铁道:“咱孙家是老农民出身,可如今已算是南京人了,是天子脚下的百姓。云秀又是女秀才,难道不该注意点仪态?”
贺芸娘笑道:“瞧你说的,不知道的真以为咱家出了女秀才呢。我早就打听清楚了,职工中学要毕业了,才算女秀才,毕不了业,顶多算个女童生。”
“女童生也得讲仪态。”孙铁杠了起来。
在家里,贺芸娘可不会在嘴上让着丈夫,跟着杠道:“职工学校可不教这个。”
孙铁还要再说。
一旁的孙云平忍不住道:“爹,娘,能不能别吵了?怎么日子好过了,吵架还多了呢?”
孙铁、贺芸娘神色都略显尴尬。
“爹娘没吵,就是拌嘴玩儿。”贺芸娘笑着道,随即忽然想起一件事,道:“对了,前几天军服三坊的刘三娘跟我说了个事儿,似乎有人相中了咱家云平,想托请她说亲呢,她便提前问了问我。”
孙铁一听这事,立马兴奋起来,问:“云平都十七了,早该结婚生娃了。那刘三娘要说的是哪家闺女,你可见过?”
贺芸娘思想要比孙铁更开明一些,心也更细,此时她没接丈夫的话,而是问孙云平:“儿子,你现在有结婚的想法吗?或者说,你自己有没有意中人?”
长得颇为高大的孙云平脸一下子就红了,但还是咬牙道:“儿子有意中人了。”
虽然不想说,但孙云平知道这事必须得说,不然等爹娘给他说了亲,他就只能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