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慕,如今却也?只能对月哀叹,敛眸伤感。
缓缓走出庭院,又踱着步子踏上了揽星亭,最终兜兜转转,再次来到了种满海棠花树,清香淡雅的鸾音殿外。
此时月上中天,万籁寂静,鸾音殿内却始终灯火通明,飘散的淡淡香气萦绕鼻间,让本就?心思凌乱的沈仙君再次陷入纠结和?愁苦。
按理,他们修仙人不拘男女之别,以剑论道,烹茶煮酒,志趣相投者,皆可引为知己。
更何况他们还?共同历经生死,性情?又那般契合,冷贤弟为何却……
想到白日里那双淡漠的眼神,沈君遥一时有些?惆怅。
“难道是身份有别,不想同我有所牵扯?”
迷茫的话音,最终被夜风吹散,宫道上脚步声也?越来越近。
几?个?捧着旧物的女使恰好从殿里走出,看见他立马恭敬垂首:“沈仙君可是来找我们圣主的?这会儿不巧,圣主不在殿里,你找她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没什么要?紧事的沈仙君略有些?尴尬:“啊,我并无急事……既然她不在,那我改日再来。”
面皮浅薄的男子说完,便有些?失落地转过了身,而这时,那女使手里捧着的一团书卷忽然散落,几?张画轴顺势滚落,正好滚到了男子脚下。
“啊,抱歉沈仙君……”
原本正要?离开的男子倏然顿住,目光滚烫地定在了画卷上的人像上,只见画中人墨发飞扬,气质冰冷,少女纤细的眉眼下裹着空茫和?淡漠,孤僻得像个?不会说话的瓷人儿。
一如当年初见之时,怦然意?动。
他倏然瞳孔紧颤,平静的面容露出激动和?紧张:“这副画像怎么会在这里?她是谁?”
两个?女使被他忽然紧张激动的模样吓了一跳,嘴唇哆哆嗦嗦着:“回禀沈仙君,这是压在殿里的旧物,画里的人正是我们圣主啊。”
话音落地,男子的身影竟恍惚似站不稳,嘴唇张了张,却连声音都发不出。
*
“咕咕。”头?顶的树梢传来猫头?鹰的怪叫,摄人的圆眼睛扫过来,给人毛骨悚然的阴森感。
此时的虞绵绵正扛着剑摸着黑,准备偷偷摸摸地“搞事情?”,只是因?为态度消极,走了半天才走到神女像伫立的云阶前。
作为心存良善的正道少女,要?干出毁坏神像这种事情?,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愧疚,便将剑搁在地上,手奉三柱沉香在祭坛前拜了三拜。
“神女在上,信女虞绾绝非有意?冒犯,实在是身不由己受制于人,信女平日里可从来都是惩恶扬善,绝没做过坏事,也?从不曾渎神,神女大人既然以拯救苍生为念,若是知晓我的苦处,定然不会怪罪我的吧?”
她鼓着腮帮子长吁短叹,又默默祈祷自己这次穿过去不要?再穿成什么炮灰,只安安静静当个?路人甲,一通念叨这才起身,只是万万没想到,刚站起来,神像周围便陡然传来“轰”的一声震响。
是结界被触动了!
她立马持剑,翩然的裙摆在夜色中划过漂亮的弧度,一个?箭步踏上云阶,这才看见神女像前站着一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人影。
“薛宝珠,你怎么会在这儿?!”
她惊得瞪大了眼睛,而云阶之上的少女恍若未闻,她披头?散发,身上穿着的依旧是昔日薛府时穿过的那件荔色罗衣,只是不知是不是洗得太?旧,已经快要?辨不出颜色。
此时袖子空空荡荡,整个?人更是瘦得出奇,可诡异的是,她竟然旁若无人地走进了结界里面!
薛宝珠面对神像怔怔仰头?,憔悴的双眼仿佛干涸的枯井,挤不出一滴眼泪,反而渗着鲜红血丝。
她魔怔似的伸出手,颤巍巍道:“跟梦里的一样,你是来救我的吗……不,那不是我的错!我不是,不要?再折磨我……那不是我的错!”
她蜷缩着身体,指甲在胳膊上抓出道道血痕,如此神经质的场景看得绵绵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心道,该不会害得他们被吸入幻境的就?是薛宝珠吧?
穿书少女虞绵绵一时说不上该是震惊还?是恼怒了,她不好好待在角落里洗心革面,居然还?要?跑出来整幺蛾子,是怕自己命太?长了吗?
好好做人不好吗?
她气喘吁吁,凭着不稳的的灵力,提气掠过去,正准备将她抓过来好好教训,谁知面前的人却突然一反常态地平静下来。
她颤抖的眸子变得空洞冰冷,像是被操纵的木偶般直直地走向神女像前,踮脚仰头?,盯着石像上拈花的那只手,而后胳膊垂直举起,直直伸向了那抹无形的幻影。
下一刻,神秘而强大的力量陡然被触发,传来隐隐波动,刺眼的金光霎时亮起,万千华光刺向天幕,整个?头?顶都宛如白昼,地面更是发出轰隆隆的响声。
有那么一瞬间,眼前的神像仿佛突然活了过来,恐怖的威压扑面而来,偏偏薛宝珠那病娇还?傻傻站在那儿。
虽然不知道她发什么疯,但?作为一个?十几?年的老书虫,虞绵绵也?已经意?识到那不是凡物了,好家伙,这种剧情?推进的关键时刻,也?是叫她给赶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