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耀垂下眼,继续念。
不会让韩绍辉有机会注意到裴南川。
祭祀落幕前,白晴便早早命人将小情人打发掉,或许白耀近期表现太过癫狂,做妈的实难信任,特派了几名保镖‘护送’裴先生回家。
有关此事的蛛丝马迹,是同乘一车时偷耳听来的。
彼时白耀只有半臂不到的距离,断断续续传来诸如‘你还好么’‘到家了没’‘有没有事’之类的话。
韩泽玉空空开着消消乐,心思早跑到白耀手里的电话上。
心中盘算,该如何搞到小情人的联系方式。
车在墓园停太久,司机哈欠连天,又去看邻位那辆红旗车。
按照祭祖规制,仪典结束后会有‘颁胙’环节,演变至今,就是全族上上下下同吃一场声势浩大的流水席。
菜不摆三,席不成六,偌大的宴席早已布置停当,先人供奉,尚左尊东,就差家主韩绍辉到场开席了。
眼见园内一辆辆车开走赴宴,韩绍辉偏就扎进红旗车不出来,除他以外,里面还有那只雄兔兔。
白晴女士此时脸色一言难尽,还要故作云淡风轻,一直叫司机冷风打大些,她燥得很。
韩泽玉无甚趣味地收了眼光,正当此时,手机响了。
苏姨打过电话,问宝宝中午想不想吃鸡丝燕窝和荔枝肉,吃席吃不好,宝宝也不爱吃。
确实,历年祭祖大席他向来都是露脸就遁,回家吃饭。
韩泽玉看着白耀转头,望向迟迟没人下来的红旗车,他稍做一顿,对电话那头道:“喂喂,苏姨听得到么?喂喂,喂”他拿下电话,啧了声。
就在白耀起身时,韩泽玉伸手一拉,抓上他肘弯处。
夏日衬衫会薄,透过来的是手心干燥的热。
白耀垂下眼,看着韩泽玉手背上一粒淡痣,问:“怎么?”
“出门忘记充,手机没电了,”韩泽玉解释:“苏姨来问我中饭,还没讲完,可否借用一下?”
白耀没接话。
借手机本身并没什么,事实上,和白耀的关系始终维持在外松内紧的平衡中。
两兄弟表面风平浪静,某种程度,还保有些得体的亲厚。
韩泽玉有恃无恐,神态淡然。
白耀低头自己拨给苏姨。
直到苏珍妮接上,发出那一声‘白先生’,白耀才交给韩泽玉,手机一贴耳,韩泽玉便唤姨,说抱歉没电了。
“再煲些排骨糯米汤,清淡一点…吃蔬菜沙拉,多放胡萝卜丁,要,凉菜也……”
时辰确实不早,白耀再次扫了眼红旗车,他不等了,拉门下车。
韩泽玉快速抬眼。
此刻,白耀背对他,角度刚刚好,韩泽玉迅速打开通话列表,翻看顶端号码……
车门意外无声,白耀没如期关上,韩泽玉一秒抬眼,对方看起来泰然自若,面色无异,韩泽玉笑笑,还他手机。
“所以,”这人站立车外,问:“真可以一秒记住十一位数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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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位宗师对决如火如荼。
第8章 小试牛刀
08.
十岁那年夏日,酷暑难当,蝉声吵得翻天,韩泽玉至今还记得,似火般滚热的空气,沁入喉咙的冰镇汽水,以及不慎捻湿了的名次表
记忆大师響州赛区少年组季军。
把头稍稍抬起一些,是妈妈拍在额头的手。
“我们小玉最乖,拿了名次还不倨傲,要不要吃冰粥呀?”鼻头被亲昵刮过,女人笑吟吟:“就豆沙糯米的好不好?”
“好。”小泽玉奶声奶气,笑出两个虎牙尖。
……
神思偶然一闪,韩泽玉目光微动,定在白耀眼中:“不能吧,你能记得?”
白耀没搭话,看着韩泽玉,将手机贴到耳旁。
“南川,把你手机停了。”他对那头说。
“……”
韩泽玉佯装无辜,懵然又微讶,不明白白耀为何如此。
“难道记忆大师少年组季军含金量不够高?”收起手机,白耀撤开手,车门就这样在两人之间缓缓闭合。
本来还是淡然微笑的韩泽玉关门一瞬沉了脸,面无表情。
奖状,证书,成绩表,历年获得校内外的荣誉证物,包括妈妈的照片,妈妈曾经使用过所有所有的东西,在母亲离家出走后全部打包封箱,缠上宽大紧实的胶带,拖至后门外,他那时太矮了,抱过来板凳,站到上面使劲往垃圾箱里扔,累得他呼哧呼哧地喘。
不久,天边闷雷滚滚,下雨了。
小男孩拆开最上面的箱子,拿出一个毛绒玩偶。
雨水浇打,兔耳湿乎乎垂着,它很旧,身上几处补丁,细看针脚细密,缝得很用心,兔脚还用红线绣上小小一串字,韩泽玉。
怕寄宿班小朋友拿错,妈妈特意缝的,韩泽玉低垂着头,站在那里很久,然后揉了揉眼睛,抱起小兔,走向后门。
什么样的垃圾都有人翻,该找个没人地方一把火烧掉。
韩泽玉扯起嘴角,冷冷嗤笑。
秉承习俗,流水席就摆在秋收空暇的麦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