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人嘴角噙笑,兴味颇浓的样子。
这就让人拱火了,裴南川眼神暗了暗。
祭祖当日,韩泽玉耍手段搞走他的证件,大半月只字未提,裴南川不相信在白母眼皮底下都能耍心眼搞事情,会弄不来白耀为他找的新住处。
退一万步说,也不用韩泽玉怎么挖地三尺,他有那俩保镖微信,事后也互加了,更甚者,裴南川还主动拉了个群,改名【还身份证和户口本,谢谢。】
就这样,一直趴在手机里安静吃灰。
显然,不提不理不还就是诱他上门,他就是富家大少耍弄在手的一样玩物,要看爷的兴味罢了。
裴南川阴阴一笑,叫了声,韩先生。
“热吧,坐进来。”韩泽玉一拍旁座,顺势调大冷气。
邀请做足,裴南川却不大愿意,依旧在车外。
韩泽玉好脾气地开导他:“放一万个心,小哥哥已经登机了,家里外省有个亲戚的婚宴他推不掉,白姨拎他去的。”
裴南川低垂眼皮,不为所动。
韩泽玉表情淡淡的:“别装。”
男友不在,就是最好的空档期,裴南川这会儿找过来再装就不体面了,韩泽玉再次催促,让上来。
裴南川冷下声,问:“要干什么?”
韩泽玉生来眉眼温润,气质上丝毫不具侵略性,也正是如此,稍有不悦就很明显,他目光发沉,笑出几分冷色:“信守承诺难道不是一种美德么裴先生?”
“……”
没错,他答应过,跟韩泽玉约会。
一路开车,市内林荫路还有些斑驳的树影,上了高速,一马平川,似火的骄阳看得人心浮气躁。
裴南川沉默着,头扭向一边。
“热不热?”韩泽玉撩了一眼旁座的小男友。
对方目不斜视,后脑勺圆滚滚:“不说话就不热。”
前方出现服务区,韩泽玉打着转向灯泊进停车位,把火熄掉,不再吹冷风。
正当午后,天下火似的,灼烤下不过片刻车内便有微微热感,裴南川不解,扭过头,狐疑看他。
韩泽玉云淡风轻:“试试嘛,不说话看会不会热。”
“……”
裴南川回正,两人一边一个坐于车中。
十分钟过去了。
一刻钟过去了。
二十分钟……
“你够了!”
地表四十度带来的绝不止物理温度,裴南川肝火极旺,想要咬人。
另外那个倒是越斗越有兴致,朝小男友开心一笑:“开个玩笑,别介意啊裴先生。”
之后,打燃引擎,驶离服务区。
“白姨有她的苦衷,你就多担待些。”
冷不丁冒出这话,让裴南川怔了怔,就听韩泽玉语重心长,继续道:“这么多年小哥哥都没能认祖归宗,姓白不姓韩,不伦不类,谁都会急,总要谋一谋出路。”
冠不成夫姓成了白晴心头的一根刺。
自退婚以来,白晴似乎比从前更加热烈,在韩家上上下下走动频繁,不放过任何一次可以“嫁”掉儿子的机会。
就这个事,韩泽玉没少在一旁揣手看热闹,这场推不掉的亲戚婚宴就是他做坏在饭桌上透露的
彼时,白晴停下筷箸,眼中光芒闪烁,一个劲儿瞅自己老公。
韩泽玉心中作笑,又是一场饶有趣味的母子大戏。
论血脉宗亲,这个新郎官说远不远近又没多近,也不哪个姑舅姨的表兄弟,据说混得还不错,有些社会资源和优势,韩家那边人去了不少,白晴馋得都要当桌流口水。
白耀依旧当耳旁风,不,比那更糟,他起身就走,头也不回地出了门。
“韩少好会聊天。”
这句话无外乎两层含义,婚必须得结,人能放就放,要学会懂事。
“肺腑之言。”韩泽玉笑道。
正当话尾,车内响起滴滴的报警声,韩泽玉坚持到最近出口,下了高速。
警报来自于安全带,副驾的。
韩泽玉靠边泊车,停在一大颗棕榈树下,大枝大叶多少遮些阳光。
似乎是锁扣出了毛病,扣卡挂不住,最后连拉动也不行,韩泽玉倾身上去帮弄。
Santa Cruz是轻量级皮卡,没有SUV大,仅仅胜在颜值,前面自然装不下两个大男人,没修一会儿,裴南川已然微微发汗。
韩大公子倒是蛮绅士,自律克己,虽然身体下压,却始终与裴南川保持一拳距离,只是不知用的哪款香水,Polo衫领口一股海洋清香。
裴南川抽了下鼻子,问:“好了吗?”
韩泽玉身上是凉,可口唇的热气不是,裴南川在对方呼吸之间,盯着那片小扇子似垂在眼底的睫毛,鬼使神差地在数根数,直到身上一轻,没了重量。
“打唇环会痛么?”
韩泽玉回座,顺手卡上自己的。
“自己打个试试。”不想多聊,裴南川拉下安全带,意外发现手感过于丝滑。
是那种没有任何修理痕迹的丝滑。
他疑惑地又摸了摸另一端,正思索方才怎么就坏掉了,听到对方在问:“跟白耀怎么认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