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过耳钉,边戴边走。
盒子里耳钉仅此一个,单卖本来也挺正常,可裴南川却在步入教堂后一瞬停下,他惊恐地看向韩泽玉。
眼前这个人,长相干净,柔美端正,头发顺滑而细软,正抿于耳后,就在耳垂上,一小粒耳钉在灯光下闪出异光。
跟他的精准复刻,情侣钉。
“……”
“我没说是Couple的?”
一切都太迟了。
为了速战速决,裴南川走得极快,韩泽玉将对钉压入耳垂时,他俩已经站在教堂里。
花瓣飘洒,一团粉嫩的东西凌空飞来。
裴南川下意识伸手接,不偏不倚抓个正着,这才看清是……
捧花。
他们刚进门,新娘怕不是一顿吃十个馒头吧,裴南川内心怒骂,花随便塞给旁人,扭头就走,被韩泽玉不紧不慢拦下。
这个满腹心机的公子还偏过脸,在他耳旁低语,告诉他,别这么扎眼。
没有哪个动作比得上这一刻的亲密,目的性极强一定是秀给别人看的。
裴南川马上警觉抬眼。
就在大家追寻捧花轨迹纷纷回头张望,有个人身体半侧,看到他俩那一刻,眼神一瞬沉下,静得接近死寂。
白耀摆正脸,没再看他们。
第14章 窗边的小兔兔
14.
质押私物,索要约会,多重要挟,裴南川不得不怀疑,这个恶魔甚至跟新娘也达成了某种交易,捧花其实是Play的一环。
他就像马戏团的提线木偶,一步一步被人操控,走到这份上,白耀那一个眼神当场就能把他送走。
而这些却是韩泽玉最渴望的。
他看得到,与白耀对视的那个片刻,韩泽玉眼中浓烈的快意。
在鸟不拉屎的海边办婚礼,想跑都没门,没车。
既然骗他进教堂,韩泽玉就不会轻易罢手,裴南川是决计不敢主动找白耀的,他怕被当场绞杀。
恶徒含笑望过来,目光温和而平静,叉了块甜瓜问他吃么。
“……”
不知怎地,耳钉说什么也摘不下来,裴南川不气馁,躲着白耀继续弄,垂下眼皮,只当没听见。
仪式后自助餐丰盛,大少爷有一搭无一搭吃得漫不经心,裴南川捧了满满一盘食物,弄着耳钉,就要躲开。
韩泽玉没让,朝前方一扬脸,示意小男友他伴侣发现了,不用再躲。
说话间,有位服务生迎面微笑而来,询问是否要帮忙,他们这里有肥皂水和棉签,同时介绍,是那边一位先生让过来问的。
好心的先生此时正与几名亲戚寒喧,紧挽他胳膊的是白晴女士。
此刻,女士似是有所发觉,视线与他俩相碰,却没露出该有的厌恶之色。
裴南川不解,定睛去看,正跌入白女士看过来的一片温柔眼色中,女人朝他俩举杯。
“……我,”裴南川婉拒一旁的侍应生,向韩泽玉灵魂发问:“错过了什么?”
“白姨就这样,小孩儿心性,什么都写脸上,”喜形太过于色反倒无趣,丝毫没有成就感,在这一点上,韩泽玉更中意他儿子:“她是瞧见咱俩一起,知道你和白耀不会长久,开心的。”
裴南川嚼了块黄桃:“她会失望的。”
“那倒也不会,”韩泽玉扒拉沙拉,找出块萝卜:“我对自己还蛮有信心。”
“什么?”裴南川听不懂。
韩泽玉也举杯,同样回礼给白晴:“抢他儿子的男友。”
“……”
市侩精明处处算计的母亲,蛰伏身畔伺机扑咬的弟弟,从年幼就寄人篱下,表面风光,实则全是阴暗面,这就是白耀的生活。
“算了吧,他可比你强太多了。”
没疯没厌世没有攻击性,还那么恪守自律,对白家尽职尽责,裴南川不认为同样的境遇自己能做到,耳钉终于被抠掉,还给韩大少。
韩泽玉拨弄这粒不起眼的小玩意。
也对。
他确实够糟糕,一个性情乖张,阴鸷跋扈的公子哥,成天浪荡,只会暗地里耍些不耻手段,与阳光下那个年少有为的正派哥哥,不存在可比性。
忽而,某条深埋的神经似乎被碰触到了,脆弱,敏感,无法克制,在那个时候哪怕只有一瞬,韩泽玉的脑海也还是浮现出那只妈妈送的,十岁前总是抱着入睡的粉红兔兔。
兔兔是小泽玉唯一的玩伴。
十岁夏日,妈妈走掉的雨夜,从那些打包纸箱中拿出的兔兔再一次被抛弃,韩泽玉这次头也不回地走掉,却神奇地在第二天,看到了窗外悄悄探头的小兔兔。
兔兔不但探头探脑,还会说话,是闷在什么东西里又或者挤压声带得来的,伪装过后的声音,不易分辨,韩泽玉也是很久才听出,是个男孩。
男孩向他问好,告诉他,它是只爱主人的好兔兔,不要丢,跳舞唱歌样样棒,还会转圈圈。
会在小泽玉被逗笑时转身摇尾巴,会撒娇讨夸夸,还会在小泽玉红了眼眶下跪磕头求他不哭。
那段日子,小小的窗边一角就是兔兔的舞台,年幼的小孩儿心理格外老成,他看得到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