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景的框中一水白条组成。
宋旻退出不再看,往上划,机会太难得,他必须一本满足。
排首位的头像他眼生,不妨碍,宋旻不客气地点入,他偏要看是谁整晚都在跟他的小玉玉煲微信粥,弄得他钓不好鱼。
一进入,满屏的字,夹杂大段语音。
宋旻隐隐感到事态不祥,似乎是有什么重要又急迫的事,好在对话没多少,他可以翻到头研究,说的是霆新董事,白耀。
最近白耀身体状况堪忧,拖着病体上岗,据说会议室他的咳嗽声久久不息,把霆新这帮人搞得直发怵,个个乖巧听话,工作勤勤恳恳,谁也不敢这时候触老板眉头。
与韩泽玉微信上谈论的这个人,貌似职位不低,又或许是白耀身边的人,对他有一定程度了解。
就是很微妙,即使是宋旻这样一个外人,也能听出对方的拘谨和小心,好似每一个字都是经过反复斟酌才敢说出口,不能说惜字如金,却也大多言之无物,很多都是韩泽玉在问是与不是,对方yes or no。
高压态势弥漫,可以嗅出霆新内部接近白色恐怖的职场氛围。
宋旻确实有听说,霆新现今天下大乱。
以白耀和韩绍辉为首,两派阵营对立角逐,陷入空前火光鼎沸,战火硝烟的时刻,白耀的兆然一定程度上也受到牵连。
自己的零花钱还卷在里面,连根并蒂,兆然和霆新脱不了干系,宋旻很忧愁,熄屏,想跟韩泽玉打听,多知悉一些白耀的动向和近况。
“不清楚。”
宋旻明显不满,刚要发作,就听韩泽玉又说:“你不从上到下都看了么?别告诉我脑子全在你那点体己上。”
“……”
还真是的。
那位霆新细作答得十分克制,说一句留半句,等同没说,白耀到底状况如何听得云里雾里。
感觉上这名细作大有反水的架势,内部混战,前途未卜,一切走势扑朔迷离,每个人都在竭力自保,挣扎,妄图劫后余生,可以理解。
好友没落井下石来上一脚值得表扬。
宋旻顿觉微微有些踏实,拜托韩泽玉看在他那些私房钱的份上,手轻一些。
手机收回,韩泽玉收拾行囊,要走的意思。
宋旻没再反对,知道霆新这样韩老师也钓不下去,于是帮着一起拾掇。
没一会儿,皮卡轮后泥尘四起,消失在嶙峋的山林树影间。
半路落雨,淅淅沥沥。
开进城便已漫天泼水,雨雷带着闪电暴在车顶上方,亮了半边天。
挂完苏姨电话,韩泽玉停靠路边。
车窗外黑云翻墨白雨跳珠,人间正被大肆冲刷,导航中输入白耀住宅地址,皮卡没入雨夜霓虹中。
深秋与冬至无差,不开暖风车内都要结冰,出风口哄得太热会让人感到疲乏,韩泽玉暖风没开很大,鼻息渐渐凝出白气。
车中等侯有些时候了,手互搓着,放在嘴前喝气,韩泽玉全神贯注凝视不远处面积广阔,却朴素到乏味的独栋宅院。
忽地,一束车灯由远及近打来。
雨密密麻麻在灯罩前狂飞乱舞,不少冰雹弹在保险杠上。
车门一开,有人下来。
这人匆匆绕过车头,撑起伞,为一具高大的身影披外套。
执伞的人足够忠诚体贴,让出伞下大部分空间,韩泽玉看到小赵淋得湿透的肩背,以及他身旁遮掉一半的人影。
雨水似烟尘,即便隔着车窗,能见度极低,男人手攥在嘴旁,边走边咳的样子还是能看到。
韩泽玉坐在车里,后仰椅枕,缓缓张口吐出浓稠的烟。
风雨继续作怪,梧桐枝条大幅摇摆,像雨夜现形的树妖,皮卡静静停在树下,韩泽玉一直目送这个人消失在庭院外。
磨人的天气,绵长的雨夜,车中褪不掉的浓烟,韩泽玉不知道自己来干什么,从问苏姨这个人住址的那刻起,他就不大能理解。
直到远远看那人的一眼,似乎有什么从未有过,也不敢想的东西变得有迹可循。
从十岁那年这个人便在自己这里占有一席之地,同苏妈妈情况相仿,只不过一敌一友,在敌人这个角色偏安一隅。
这些萌动的,无法抑制也不知该从何入手的情感就这样毫无边际地滋生泛滥,韩泽玉成了帮凶,放任自己雨中苦守,就为这遥遥一眼。
打燃引擎,低头挂挡,正要开走时电话响了。
看到来电,韩泽玉有一瞬定格,好几声后才眨了下眼,接听。
白耀的嗓音沙哑,鼻音也重,开口就在咳嗽,他来找韩泽玉要早就递交的项目申报书,有关下一部竖屏剧的投资概述。
“……”
有种错位的痛感,仿佛难受的是自己。
韩泽玉也咽干,想咳:“很久前就申请了,我不急的。”
多一秒精力花在他这里都会引起他生理不适,可又不能说得太过,他没理由施以同情,这本该是白耀的工作。
“12点前,”那边稍适休息,像是在看表:“你还有十三分五十六秒,过了,重新递交。”
这是流程设定好的TIMELINE,规定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