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声音微颤,久不喝水以至于嗓子干哑,却迫切的抬起头,央求般看着她。
“贱皮子,看到个富贵娘子就往上凑,你给老娘松手。”
一旁抓着他的人见绳子松了吓了一跳,追上来就是一鞭子打在人背上,同时给沈周宁解释道:
“娘子莫怪,这是个花奴,我花了大价钱买回来的,可惜自个调/教不好,三天两头的往外出跑,听说这奕欢楼最是会调/教男子,索性把人带过来碰碰运气,也好回个本钱,我这就把人带走。”
沈周宁点头了然,看着因为抬头央求而露出大片面容的男子,凄惨惊绝的面容连她都恍惚了一下。
只是太像了。
她略一定神,看着趴在她身下的男子,略显嫌弃的用折扇抬起他那张凄惨却绝美的脸,笑的好看。
她语调温和缓慢,“小郎君,本姑娘虽温柔多情,惯常也是个怜香惜玉的,但生平最讨厌一人,你与那人足有八分相似。”
齐慕清抓着她的手颤了一下,来不及多想,强烈的求生欲让他说出此后无数时刻都后悔不已的话,“你救下我,随你发泄。”
既是恨他,凭着这张脸,她也可一纾胸中闷气。
沈周宁挑眉,不得不说,这张脸露出这样的神情让她的心都为之一颤,哪怕明知道不是他,但也迫不及待想要看到他露出更多不堪痛苦的模样。
然而在齐慕清央求的目光中,她只是轻笑一声,“你当本姑娘是哪种人?”
说完,也不管男子将会陷入何种境地,扯了衣摆摇摇晃晃的起身,眼看着想要离开。
后头传来妇人挥动鞭子的声音,严声教训着人,“你当你是什么人,仗着有两分颜色就想攀富贵,老娘给你找好去处你好生跟着就是,再敢逃跑老娘打死你。”
看着沈周宁的背影,齐慕清心一下子凉到了骨子里,他有心说出自己的身份,却又顾及两人之间交恶,唯恐这人落井下石,但若是被卖入楼子里,他就完了。
这个世道对男子诸多为难,若是到那种地方,便是那男人中最下贱之人,人人不齿。
“庆山书院考核,我有门路。”
齐慕清心思百转,沈周宁会出现在这里自然不会没有缘由,听闻她离京之时曾大放厥词要走科举路,想到最近在路上的见闻,他眼前一亮。
沈周宁的背影晃了下,却是停下了脚步。
一旁妇人早已把人重新绑好,如今整个人如死猪般倒在地上,看沈周宁看过来,还说道:“娘子可别听他胡说,这就是我路上买来的奴隶,惯会花言巧语说胡话的。”
齐慕清还在看着她。
沈周宁从身上摸出一块碎银递过去,那妇人立刻不说话了,她走到男子身旁蹲身俯视着这人,恍惚间想起两年前那人也差不多是如此的视角,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扬言在京城,论权势,她数不上名号。
她低笑了一声,醉意上头,看着这相似的脸庞,难得迁怒了几分,折扇打在男子脸上,她笑的没有温度,“你可知,骗我可比你沦落青楼要付出的代价大多了。”
齐慕清垂眸,“我知,你救下我,我帮你进书院,若不成,随你处置。”
沈周宁笑了。
从京城大老远来到这鸟不拉屎的鬼地方,只因为她一怒之下大放厥词,扬言要考庆山书院,读书科举,走文官仕途。
却不想来此考试的人如此之多,侯府的名号在这里并不好使,所有人一视同仁都要参加考试,她这才头疼起来。
总不能灰溜溜的滚回京城,到时候肯定更被人看不起了。
醉意占据大脑,让她没能多思,只听着他说的笃定,便点了头,不过看着他那张让人生气的脸,她眯起眼睛存了吓唬他的心思。
“本姑娘身边不养闲人,你可知跟了我便是我的人了,不比你进这花楼强上多少,你可明白?”
齐慕清眼眸晦暗了一分,人在屋檐下,他不知想到了什么,扭过脖子红了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