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了。
他们一行人一直在原地打转。
确认了这一事实,许青墨正想转头告知身后的同伴,然而转过头后,他却怔了怔。
他身后空无一人。
不知从何时起,许青墨竟与同伴走散了,而他本人竟对此一无所觉!
这迷阵……当真厉害得紧。
许青墨心下感慨,竟有些佩服起设下这一迷阵的狐族老祖。
不是自夸,但许青墨好歹也当了这么多年快穿局的任务者,能让他一无所觉深陷其中的迷阵少之又少,狐族老祖或许在阵法一途上早已登峰造极。
这样的迷阵,许青墨参不透。
而以他一贯的作风,以蛮力破阵,如今似乎也做不到。
既然如此,许青墨想了想,又忆起那两块古怪的石碑,他干脆盘腿,席地坐下。
看不穿、猜不透,所以——
不如直接请设题人出题,看看对方究竟是何意图。
许青墨视线所及之处,雾气愈发浓郁。
不多时,白茫茫的雾气覆盖住了整片树林。
无论人或物,一切皆被白雾所掩盖吞噬。
*
“许青墨……”
“许兄……”
“青墨……”
混沌之间,许青墨听见有人在唤自己的名字。
他昏沉地睁开了眼,他脑子里残存的记忆提醒他——不久前,他正陷于一迷阵里。
那么眼前的一切,应当也是迷阵所营造出来的幻象。
幻象内容或许因人而异。
而许青墨眼前的一切,并不可怕。
一道道人影出现在许青墨面前。
皆是他所熟悉的人。
“许兄,我们又从师傅那偷了坛酒,来喝酒吧?”
——唐年、云溥心咧着傻笑,拎着酒坛,请他喝酒。
“……你离谢惊雪那小子远点。”
——林云鹿满脸不耐和嫌弃,却又别扭地关心着他。
“墨儿,快让娘抱抱。”
——许小谕对他关怀备至。
一幕幕皆是许青墨来到这个世界后所发生的事。
最后登场的是谢惊雪。
谢惊雪什么都没说,他身长鹤立,站在那,朝他微微一笑,伸出了手。
众人邀请着许青墨去向光明处。
许青墨空荡荡的心似乎逐渐被填满,恍惚间,他也感受到了阳光的暖意,于是他情不自禁地伸出了手,直至一声厉喝如雷声般于他耳畔炸开。
“不许去!”
“我说了多少遍了,你哪都不许去,只需待在这好好修炼便是。”
这是一道威严古板的男声,听上去似乎有一定年纪。
许青墨一怔,他恍惚,忽地觉得这道声音甚是熟悉。
一种惶然的感觉忽地于他心中破土而出。
紧接着,光亮消失,取而代之是一片无尽的黑暗。
无数只手于黑暗之中探出,推着许青墨往前走。
可是,要去往何处呢?
许青墨的脸上浮现出一缕迷茫,尽管什么也看不见,也不知道那些手要将自己推至何处,但他却油然生出一股强烈的抵触感。
甚至是恐惧。
不……他不想去。
停下来!
许青墨想要抽出佩剑,斩开这些幻象,然而他没能做到。不知何时起,他动也动不了,仿佛有看不见的丝线缠住了他的手机,将他紧紧束缚住。
他的一举一动,皆由丝线所操/控。
黑暗中,有一道声音笑了,他问许青墨:“提线木偶,也会有心,也会有情么?”
第74章 许青墨的梦也被付之一炬。……
提线木偶。
当这个词被用以形容活人时,其背后所饱含的恶意令人不寒而栗。
但这份恶意并非源自于说出这句话的人。
说出这句话的人或戏谑、或讥讽、或看笑话……无论出自于什么心态,有一点是确凿无疑的,他仅是戏外看戏的人。
真正束缚住许青墨,让许青墨难以自由的恶意来源于“戏中”。
这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一出戏了。
久到几乎没有人会记得。
久到出演这出戏的人大多数早已抱恨黄泉。
久到连许青墨自己也忘了。
可它又真真切切地存在过,存在于许青墨被封存的记忆中。许青墨看似已经忘了,但他的心、他的灵魂却仍记得。
记得那份痛苦、挣扎……直到现在,那些过往仍旧紧紧抓着许青墨,它们无时不刻试图将他拉入曾经所处的黑暗深渊中。
许青墨曾在无数世界执行过快穿者的任务,这些任务往往伴随着数不尽的麻烦和危险,但没有哪次麻烦和危险,能够让许青墨像此刻一样,灵魂为之颤栗。
他陷入深深的迷惘中,阴冷的、模糊不清的低语始终在他耳畔挥之不去,许青墨明明有能力挥剑破开这片黑暗,但他迟疑了。
像是被豢养起来的大象,幼象自幼被沉重的铁链束缚住,挣脱不开,以至于长大后,当铁链被换成细绳,已经成年、格外强壮的大象却依旧以为自己永远不得自由,那怕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