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一些,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敖丙向着屈髦说道。
站在这里的,才是真正的屈髦——至于说落在楚国君臣面前的屈髦,其实只是敖丙照着面前的这屈髦所化出的一个血肉凡胎而已。
毕竟,正神不附体——纵然是人道之神有别于天庭之神,可无论是云中君还是敖丙,都是同一个人,敖丙自然不会以云中君的身份,侵夺屈髦的肉身,行那自欺欺人的事,给自己留下一个天大的破绽。
别说是屈髦的躯壳了,便是屈髦的身份,敖丙都不打算用。
——等到他的身份被楚国君臣所确认过后,屈髦便会死去,那血肉之身,也会随即散去,然后,敖丙的念头,会落于云中君的神像当中,被带回楚国。
言语之间,敖丙的神色可谓是无比的平静,非但没有被冒犯的恼怒,反而有一些小小的欣喜。
毕竟,这种交易的态度,亦是他所需要的。
何谓交易?
两不相欠,便是交易!
当他和楚国之间的关系,被这种两不相欠所称量起来的时候,他便是越发的不会被人道之气所束缚,他在和人道的拉扯之间,赢下来的机会,也就越大。
当然,敖丙欣喜,屈髦就不是那么的开心了。
他将自己的性命都舍弃了,将云中君的权柄给拿了出来,他所求的,当然不是敖丙和楚国做过一场交易过后,便直接离开——他想要的,是敖丙和楚国,能更加进一步的捆绑。
奈何,局势的发展,并不如他所考量,楚国的君臣们,并不清楚这位云中君的真实身份,也不愿意和这位‘云中君’捆绑得太过于的紧密。
“只能看后人的了。”屈髦暗自叹一口气——他相信楚国对后辈的教育。
当他们发现了这位云中君真正的权柄过后,楚国的后辈们,自然便会想办法和这位云中君捆绑,将这位云中君,架上楚国的战车。
……
“我之神通权柄?”殿上,越发显得神圣,显得脱尘的屈髦,露出笑意。“尔等之经文,其上不是写得明明白白吗?”
平平无奇的一句话,却如惊雷一般,在这殿室当中炸响,炸得殿中众人,脑子一阵混沉。
经文上所写……
太一神话体系当中,那经文上所写的,当得了真吗?
太一神话体系,乃是二元之体系,神话的第一核心,自然便是太一——其次便是云中君。
太一的权柄和威能,自然不必多提,而为了应和太一的存在,云中君的权柄,在经文当中,自然也是极尽的夸大。
司风雨,掌天地,驭万灵,通祸福……
便是那幽冥当中的生死,都在云中君的权柄之下一般。
而此时,面前的这位云中君,赫然是在说,他的权柄,竟真的是如同那经文所记载?
那怎么可能!
经文当中所记载的云中君的权柄,是一个出生的神祇所能承载的吗?
只楚国的千载香火,真的能奉养得出如此强横的一尊神祇吗?
这一点,楚国的君臣们,还是有着自知之明的。
“神君,此言却不可妄语。”那跳脸的大臣再次出声,“我楚国之情,不与他国等同——楚国境内,山精水怪无数,蛟虎异种无穷。”
“神君有如此伟力,回到楚国过后,必定万众供奉,亦受万民之所求。”
“届时,无论是那些滋扰的山精水怪,还是各家宗门与大妖的矛盾,少不得都要请神君出面。”
“这权柄之事,若神君妄语,我等凡人,难以揭穿,但那些桀骜大妖,可不是那么好说话的。”
虽然这大臣的态度很是不敬,极有可能惹怒面前这位云中君,但殿上的一众君臣们,也都是坦然看着这大臣发挥。
就算是触怒这位云中君,也好过被这位云中君的权柄所欺骗,然后在楚国闹出乱子来——太一神话蔓延到楚国的方方面面,若是回到了楚国之后,这云中君被其他的妖神给掀翻在地,那所造成的影响,可比现在惹怒云中君的结果坏太多了。
“这是要考教本君么?”云中君的脸上,依旧是有着笑意,点点的云气,凭空显现出来,在那‘屈髦’的肉身之上蔓延,令其面孔,令其身形,逐渐的变得模糊,也越发的契合‘云中君’这三个字所代表的形象。
“京畿往西三千里,八年不见雨水,已有大旱之象。”那大臣凛然不惧。
“神君既有无上神通,还请神君施展伟力,布恩泽与万物,以解生民之悬。”
这是要让云中君彰显自家调弄风雨的本事——对于楚国这样一个诸侯国而言,云中君有没有操纵风雨的本事,比什么都重要!
此间,乃是人道之气最重的地方。
城外,又有诸多太乙斗法。
若是云中君能在这样的两重干扰之下,令三千里之外的旱处降下雨水,便足以证明其对风雨的掌控。
等回到楚国,再得到楚国上下的支持,那整个楚国境内,便都能风调雨顺。
至于说这云中君厮杀斗战的本事——都能调和风雨了,还要什么别的其他?
有了楚国上下一体的支持,那楚国境内的那些仙宗妖神,又有谁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