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道随时移。”
“但,自开天辟地以来,总是有些东西,亘古不变。”
“完善的天规,仓促之间自然是难以制定出来的,但总是能先定下一二禁忌。”敖丙说道——天规,他的心中,自然是有一本相当完善的天规。
不过,此世和彼世,终究有所不同,彼世的天规,也不可能全盘的拿到这一个世代来。
所以,这其中,还需要在斟酌一二。
但无论怎么变,天规当中的某些死忌,却是在不同的世代,都通用的。
“比如说,而今的练气士性子凶暴,如人间之白虎道宗,临于绝路时,便不惜毁灭地脉,焚尽灵机。”
“又有某些练气士,或是炼器,或是炼法,便干脆夺尽一地灵机,断绝后者来路。”
“天庭,有教化天地之职责,可同样,亦是有保护天地,维系天地传承的职责。”
“依臣之见,天规之第一戒,便当自地脉水眼而出,自元气灵机而出。”
“天地众生,但有损毁地脉水眼者,破灭元气灵机者,皆罪之。”
“太古大族,名不虚传。”闻言,玉皇做出大喜的姿态。
“今日天规之议,众卿,都当如青龙一般谏言之。”玉皇说着,然后又看向姬昌。
“西伯侯以为,青龙所谏之天规第一戒,妥否?”
西伯侯姬昌,则是将目光落到敖丙的身上,目光当中,是无比的惊愕。
他完全没想到,面前这位青龙,不但敢于提出天规这禁忌的话题,更是真的对天规的存在,有所考量。
而且,其所选定的方向,亦是如此的,巧妙。
——天规的难,难就难在‘对于错’。
然而,敖丙却是无比巧妙的避开了对与错的争端,选择了一个绝对不会错的方向。
地脉。
水眼。
元气。
灵机。
以及这四个东西所象征着的,更重要的一个存在:道统的延续。
这是天地之间绝大多数的练气士,都不会提及,也不会在意,但却又不可能不在意的东西。
没人提及的时候,所有的练气士们,都不吝啬抽取地脉,剥夺水眼,以成就自己的功体——但只要有人提出来这个问题,便不会有任何人质疑这问题的对错。
因为,这所考量的,不仅仅是天地的现在,更是天地的未来。
而天地的未来,是天地之间的每一个生灵,都需要负责的,亦是和天地之间的每一个生灵,都息息相关的。
只是敖丙所提出来的这一条戒律,姬昌便已经是紧接着想到了更多的,于此有关的戒律的延伸。
而这些延伸,都足以将这一条单独的戒律,化作一张庞大无比的法网,将天地当中无数的生灵所笼盖。
“不愧是太古时代雄踞天地的龙族!”
“看来,在太古的时代,龙族就已经考虑过他们统治天地时的规矩了。”
“天规的雏形——相比于龙族其他的传承而言,这东西,才应该是龙族所珍藏的,最大的财富。”姬昌暗自想着。
然后,对于玉皇的言语,姬昌却不回应,只是在细细的沉吟着,青龙所提出来的这一条戒律,对人间的影响。
寻常凡人,是没有毁损天地,拨动灵机的资格的——所以,几乎是所有人,在听到了敖丙所提出来的这一条戒律过后,他们的第一反应,便是这戒律,是针对练气士而出,针对天地之间的强者而出。
但姬昌作为人道的高层,自然也清楚,人族,同样也有毁天灭地的手段。
比如说,那才重伤了青龙的元气炮,便也同样有着毁灭地脉,焚灭灵机的威能。
而且,除了那人道元气炮之外,人族扩张领域,更不乏改天换地之举。
所以,青龙所提出来的这一条戒律,到底只是单纯的,为了天地的未来,还是想要约束人族那人道元气炮的使用,想要在另一个层面上约束人族呢?
对于人族,对于人道,这位青龙神君,又是如何看待的呢?
“姬昌一介凡人,岂敢置喙天规。”
“不过,对于青龙神君所提之天规第一戒,姬昌却有一问,想求青龙神君应之。”
姬昌以退为进,可谓是做足了姿态。
然后,姬昌开口。
“敢问青龙神君,人族破山开道,引水为渠,这是否算是损伤地脉水眼,影响元气灵机呢?”
问过之后,姬昌便是将目光落到了青龙的身上——随着姬昌的心意,那摘星台的伟力,亦是在帝辛的驾驭之下,隔空加持于此间,细细的观察着青龙身上一些的变化,以及青龙身边,元气的流转。
而最终,这一切的变化,都会在鹿台的计算之下,化作青龙念头的具体侧写。
“有此一问,我便知晓,西伯侯对天规的认知,和我乃是一般无二——天规,不是天庭之规,而是天庭所执,天地之规。”敖丙看着面前的姬昌,丝毫不掩饰自己神色的变化,亦不掩饰周遭元气的变化。
闻言,天庭当中的仙官神将,包括玉皇在内,先是一愣,随即便是欣喜。
因为敖丙的这句话,便几乎是确定了天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