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经的谢袭容家。
按理说沈乔笙该雀跃一些,殿下都带她回家了,就证明她们的关系已近了不少,只可惜她现在没有心情。半个时辰脚程,翡翠轿穿越东街西市,南上焉山,长驱抬进谢袭容的起居住所。
焉浚宫依傍焉山修建,灵林秀水穿行其中,至夜灯火晃耀如白昼,几欲点亮山体,庞大绝盛,说是第二个皇宫也不为过。谢袭容振衣跨步便下了轿,沈乔笙久未跟出,他回头望进去叫她:“沈乔笙,到了,出来。”她埋头作鹌鹑状许久,听声音才抬起脸,双颊飞上异常的潮红,左右寻找支点数次才成功起身,扶墙走出。“我没事,就是有点热。”她这是让谢袭容放心,更是给自己暗示。
没事的,没事的。
谢袭容才不理她神神叨叨,转身走上开凿得极为优美的山路。
“殿下你家在山上?我们走上去吗?什么时候走到啊。”她浑身没劲,不想走路。
“已经在家里了。”他背影渐行渐远。
又畏惧山风阴冷,吹在身上争先恐后钻进骨头缝里,冻的挨不住,她蓄满力气追上前,大胆地拉住谢袭容的手。
听到有人从后靠近侵袭,还被控制住右手,他已经极力控制反手杀死对方的本能,只是挣开她的触碰,却听身后响起人体倒地声。
她现在的力气,已经不足以调整平衡,被他甩开,就只能顺应甩开的方向倒下。
正好,躺会儿。
地上灯笼漫山遍野,天上星子剔亮碎闪,她躺倒其中,知觉飘忽在半空流动。视线中出现一张琅然生辉的容颜,是谢袭容走来她身侧,俯视着她。她嗔怪地控诉:“殿下推我,我摔倒了。”
他说:“软骨头。”
他根本没推。
“我的腿没力气,为什么不让我牵着走?不牵着东西我走不稳。”她有胆子耍无赖。“是狗么你,非得牵着才能走?”他扭头打算走掉任她躺着。“做狗也可以,我要做殿下的狗。”有巨大的山头撒野,这辈子无忧无虑。一句话硬是把谢袭容的头掰了回来。
他真的想不出,除了她还有谁,能说出这么离谱的话:“你最好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沈乔笙。”她都快躺睡着了,忽地垂下一截衣袖递给她,她眼睛亮了亮,见好就收,抓紧袖子好死赖活是爬起来往前赶。几十丈路,全靠谢袭容连拖带拽地把她丢进门。
"十八出来干活!"
片褛穿堂风,小狼伏跪在桌前,给趴倒其上不省人事的沈乔笙诊脉,而后断言说:“可以配解药,只是意义不大,她受药的剂量轻,也没有毒副作用,自解倒还快些。”
自解?
“确定是合欢散么,她现在不是睡得很好?”谢袭容瞥她。"主子,她现在非但不好,而且,"小狼竖起三根手指倒数,
“三。”
二。
一。
“呃……哈,好难受….…”沈乔笙的呓哼准时响起。
在她嗓子眼发出第一个音节,谢袭容抬手指门,小狼丝滑麻溜地滚出去,按主子要求配解药去了。
“沈乔笙。”
他叫她的名字,她却是没反应。
他捏住她后脖颈拎起,强制她听话,重复一遍名字:“沈乔笙。”
她打起精神,睁开昏欲朦胧的眼,底色泛红,似有挣扎的蝴蝶溺毙在那一汪水光潋滟。
她听到他正色问她:“你会自解吗,沈乔笙?你自己动手,本宫可以给你完全私密安全的房间。”
昏沉许久,她说好。谢袭容松了口气,既然如此事情便也简单许多,他随即找到一间隔音的密室,把她独自放进去。
“侍女在外面守着你,有事门内铜环扣一下,结束扣三下,懂了?”他要走得更远,以避免耳朵不慎捕捉到她。
“嗯。”她乖顺地蒙在被子里,看着密室门一点点紧闭,留下满室沉寂。
此后谢袭容来到半山腰的凉台里,下棋看书消磨时间,小狼不时在天上地下的飞来走去,满山找缺失的一味药材。不觉更漏声响。
“多久了?”谢袭容问。“一个时辰又三刻,主子。”小狼从空中—划而过。
“还要多久?”
“若是自解,从开始的那一刻就已经解了,她的程度完全消退只需一刻钟。”小狼停下说完,又飞走。密室那边竟然始终没有动静。
不等了,他弃局折返。
沈乔笙还没出来,守门侍女只是摇头,不知道里面情况。谢袭容心觉有异常,数次拍门不得回应,便直接打开门快步走入。床上裹紧在被子里的人,如睡着了般不动,姿势和他离开前一样。啧,搞什么。
他握着她的肩膀将她翻开,沈乔笙衣衫整齐,却见之眉头紧锁,额上淌汗如雨,浑身都烫得通红,急促的细喘中不时夹杂痛苦难耐的娇吟,无意识地在他眼前撕扯领口,绝将画面的靡艳程度拉高。
“你在做什么?”谢袭容心底‘腾'地窜起一股火,“不是让你自解,你也答应了,现在是闹哪一出?”
她好像难受得快要死掉了,头撇向外侧张口吞吐呼吸,可是就连吸进去的空气,也在刮蹭肺腑生痒。她像是一片水面漂行的嫩叶,无助依附在路过的巨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