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有人蒙住了他的眼睛,说:“少爷,不要看,我们走吧。”
季州也是从那天起,开始记恨季明伟。
那天之后,那位秘书经常出入别墅。
季州为此和季明伟大吵大闹,他砸了季明伟载秘书的车,还一把火点了两人睡过的床,幸好被家里佣人发现得早。
季明伟气得要动手,是甄琳护住了他,说少爷才刚刚失去母亲,你怎么可以打他?季明伟熄了火。
季州没有挨打,却还是病了,他发着高烧,昏睡了不知多久,醒来时,是秦越守在他床前。
小孩儿趴在他身边,圆溜溜的眼睛像只得意的小狗。
他悄悄说:“那个姐姐又来了,我刚刚丢了她的高跟鞋,她不知道,现在都还在找。”
他口中的那个姐姐,就是那位秘书。
那天不知为何,甄琳和秘书发生了冲突。
甄琳受伤了,额头撞在楼梯边沿,汩汩冒着血。
家里阿姨吓坏了,大喊叫医生,楼下乱做一团。
季州和秦越闻声下去,秦越看见母亲受伤,冲过去抱着甄琳就开始哭,季明伟也在这时赶了回来。
慌得无措的秘书说不是她推的,季明伟怒吼,让她滚,以后都不许来了。
说完,他抱起了甄琳,眼底全是心疼和歉疚。
季州站在角落,看见原本哭得梨花带雨的甄琳,对秘书露出浅浅的,胜利者的微笑。
她赢了。
那位秘书小姐,后来真的没再出现过。
季州和季明伟的关系也稍有缓和。
可有一天季州放学回家,撞见了甄琳从主卧衣衫不整出来,身后跟着季明伟。两人还在走廊上亲了两下。
季州有些生气,他气的是父亲死性不改,连甄阿姨这么好的人都要祸害,也气甄琳,明知道季明伟是什么人,还凑上去跟他好。
他们在季州面前瞒得很好,还是和从前一样装作不熟,可是却在餐桌下互相勾腿。
家里闲言四起,季州听到两位打扫阿姨说,甄琳和季明伟在黎美云没过世时,就拉拉扯扯,两人经常眉来眼去。
季州不相信,也不敢相信。
直到放暑假,他被送去了爷爷奶奶家。
有天晚上他听到爷爷在书房和奶奶说话。
爷爷大骂甄琳,说甄琳这个女人非常有心机,回来就是有目的的,不然找工作怎么就找到季家去了?
现在季明伟闹着要娶她,把爷爷气得不轻。
季州这才知道,原来甄琳和季明伟是旧相识,他们在大学时谈过恋爱,是爷爷瞧不上甄家的条件,逼着他们分了手。
骗子,甄琳这个骗子。
奶奶叹气道:“美云去了,总要有人照顾小州,如果她对小州好,那就罢了。”
“她自己有儿子,怎么可能一心一意对小州好?明伟是不能有孩子了,她自己也知道。她对小州是利用,只要小州松口,她当然就能顺利进门了。”
原来如此。
季州没让爷爷奶奶发现他,他回房躺回了自己的床,他把所有的事都串联在了一起。
甄琳来他们家,真的是巧合吗?在妈妈去世前,她是不是真的和爸爸有不正当关系?那么妈妈知道吗?
他的妈妈真是太可怜了。
暑假过半,季州回了家。
那天甄琳像个女主人,指挥家里佣人挂照片。
是她和季明伟的婚纱照。
客厅墙上,黎美云的画被取了下来,要换成她的。
季州气疯了,他操起棒球棍,把相框砸得稀碎。
甄琳大惊失色,叫他:“小州,怎么了?”
“小州?”季州冷笑,“谁准你这么叫我的?你忘了自己的身份了?”
甄琳脸上血色褪了干净。
季州嘲弄道:“甄阿姨,你真是太心急了。”
距离他母亲过世还没半年,甄琳就要以女主人身份自居,并且让人把他母亲的所有东西收进了杂物房。
就连季州本人,都差点被甄琳攻略,陷入甄琳的温柔陷阱,终有一天,这个家不会再有人记起黎美云。
太可笑了,她怎么敢?
“季夫人,”季州侧头看她,“那个时候对我好,真的没有一点私心吗?真的没想过利用我吗?”
甄琳看向他。
如今已经二十七岁的男人,再也不像小时候那么好哄了。
她笑了笑,大方承认:“有私心的。”
“夫人已经去了,你父亲迟早会再结婚。”
“季老爷不喜欢我,这是我唯一的阻碍。但是季老爷疼爱您,如果我让他知道,我会对您好,我会尽一个母亲的责任,那么他就不会那么排斥我。”
季州了然:“你真的很会演戏。”
“也不全是演的,”甄琳说,“那个时候也是真的喜欢您,您以前也很维护我不是吗?”
“甄琳,我还是那句话,你太心急了。”
如她所说,季明伟迟早会结婚。
如果那时候甄琳不那么着急和季明伟搅和在一起,不那么着急想清黎美云的痕迹,不那么执着想要一场盛大的婚礼,季州其实不太爱管他们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