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舟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嗓音低沉。
“你是秦国人,有些事我本不应该告诉你。
可你救过我两次,我更被炎国百姓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再无可能为炎国效命。
这些暗地里的勾当,便是告诉你,也没什么可愧疚的了……”
秦朔薄唇微启,语气讥讽,“哪国暗地里没做过见不得人的勾当呢?”
话一出口,秦朔怔了一下。
他明明没有任何关于秦国的记忆,为何会说出这般饱含怨念的话来?
然而井舟似乎并不觉得秦朔的反应有什么不对,继续说道:
“如今秦国势大,六国国主中有的日日担惊受怕,不得好眠;
有的想着如何挑起战争,渔翁得利;
有的试图左右逢源,背信弃义。
现在想想,真是可笑。
我本身受王命,假意投降,实为钓出潜藏于国内的间谍。
可谁承想,到头来最先疑心我的,居然是王上!?
我——”
秦朔听见屋外巷道中一阵凌乱的脚步和兵戈声,按住井舟的肩膀,做了个“嘘”的手势。
井舟会意,浑身肌肉紧绷,盯着宅院大门。
“砰砰砰!开门!快开门!”
门扉被人粗暴的拍打,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
秦朔指了指屋内,拍拍衣服上的灰尘,平静道:“谁?”
“官府缉拿逃跑要犯,速速开门!
否则将视为要犯同党,一律押入大牢!开门!”
秦朔回头确认井舟已经藏入屋内,才打开门扉,眼神轻蔑地看向凶神恶煞的狱卒,冷笑道:
“你再说一遍?要把谁押入大牢?”
狱卒见到秦朔的衣料佩饰,面上神色顿时变得僵硬,咽了口唾沫说道:“公……公子……小的不是有意冒犯……”
“你方才说要抓逃跑要犯,是谁?”
狱卒舔了舔嘴唇,四下张望了一下,发现并没有同僚在周围,便低声道:“最近入狱的大人物,除了曾经的井大将军,还能有谁?”
秦朔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勾唇笑道:“原来如此……我听说最近能人异士层出不穷,你们可有什么发现?”
狱卒像是想到了什么,打了个寒颤。
“公子有所不知,近日来那民间囚徒愈发放肆,爪牙都伸到朝堂王宫了!
据说那井大将军就是被囚徒招揽,故而背叛炎国,害的炎国连丢三城!
为抓到井大将军,国师大人甚至都亲自出马了!”
“国师?”秦朔不动声色道:“国师现在何处?”
“国师大人的行踪小的哪有资格知道?”
狱卒听见不远处的搜查声,讨好地笑道:“公子,您看该说的我都跟您说了,是不是可以让我进去看一眼?”
“这恐怕不行。”秦朔露出一个没什么温度的笑容。
狱卒一愣,为难道:“虽然您身份尊贵,可有关囚徒的事情都是王上亲自督办,小的实在不敢放松。
就请您通融通融,让小的进去看一眼,就一眼!”
“不——行——”秦朔悠悠然道。
狱卒拧眉道:“公子……您若是这般执拗,那就休怪小的无礼了!”
“是吗?”
秦朔勾唇浅笑,伸出右手将门外的狱卒直接一把拉入了门内,同时左手轻轻合上门扉。
狱卒还没来得及动作,便感到后脑一阵剧痛,两眼一闭,重重倒在地上。
井舟扶着墙壁走出来,见到狱卒放在腰间的手掌,眼中划过一抹忌惮,说道:
“还好你动作够快,要是让他拿出那玩意儿,只怕咱俩都逃不出去了。”
秦朔轻轻挑开狱卒的腰带,取下荷包,想要打开一看究竟。
井舟急忙制止了他,“别打开!那玩意儿很邪门!”
秦朔思索片刻,划开掌心,将荷包扔进了血镜中,“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必须出城。”
井舟对血镜的出现心存疑惑,但也明白眼下不是询问的时候。
他用力拔出穿过锁骨的曲钉,将伤口紧紧勒住,说道:“我知道一个地道,能直接通往城外!跟我走!”
“等等!”
“怎么了?”井舟不解。
“……有人在看着我们。”秦朔握紧了手中的剑,沉声道。
井舟愣了一下,环顾一圈,并未发现什么人影,“没人啊。”
秦朔目光冰冷道:“阁下既然已经来了,又何必躲躲藏藏?”
“原以为你失忆了,能好对付一点儿,没想到还是一如既往的难缠啊……”
一道倩影从屋顶上一跃而下,身姿如蝴蝶一般轻盈。
身着一袭白色流裙的女人言笑晏晏,看起来天真单纯,人畜无害。
“你是谁?”秦朔眼神凌厉。
女人面上浮现出一抹受伤的神色。
她没有张嘴,但声音却清晰的传入到秦朔和井舟耳朵里。
“秦公子明明什么都不记得了,可对奴家还是一如既往的冷酷无情呢。
奴家真的好伤心……”
女人捂住心口,仿佛真的被伤了心。
“白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