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八楼又是一片寂静,德拉科平静地面对着消失柜中刚刚还活蹦乱跳,现在却僵硬无比的小鸟。
他第一次还会为这些东西悲伤和有些许的歉意,而现在,他已经见怪不怪了。
他的眼睛看着手掌中侧向他的那只半合的眼睛甚至有些愤怒。
“你真是个废物。”德拉科鄙夷地对着这只可怜的鸟说。
鸟的眼睛在有求必应屋中不知哪里来的蓝色光线下像一颗乌黑的宝石。
纯粹,明亮。
充满了属于一个对生命无法自我掌控的,弱者的,单纯——与可悲。
他把鸟放进了长袍的口袋里。
德拉科关上柜子,他依然一动不动地站在这里。
高高的柜子边他也像一只瘦弱的鸟类,他拖着垂在身后的黑色的长袍,仿佛是在为自己这双飞不起来的翅膀而悼念。
他用手掌抚摸着柜子,然后绕着柜子慢慢转了一圈。
已经十二月份了。
已经很久了。
今年的时钟,每分每秒的前进都令他无比厌恶,他就像被诅咒了一样所有的事情都不尽如人意。
有求必应屋中会飞的纸张发出像鸟一样铃铃的叫声,过了一会儿德拉科低下头,他闭着眼睛在乱糟糟的四周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
“闭嘴!闭嘴!”
一连串突如其来粗糙的叫喊打破了这里的寂静。德拉科猛然睁开眼睛。
“谁?”
他察觉到自己身边的异样,他的袍子边,一个黑不隆咚的东西正在奋力挣扎着。
德拉科抽开袍子,它立刻扑腾着翅膀摔落在地板上像人一样用两爪奔跑。
它在亮光处一跃而过,跑得爪子在地板上哒哒响。
是一只渡鸦。
德拉科松了一口气,他放下魔杖,皱着眉头扫视一眼四周试着猜测这只渡鸦是从哪里进来的。
大门紧锁甚至看不到一丝缝隙。
谁知道呢——
他没心情多管闲事。
“闭嘴!闭嘴!”
那只渡鸦又在大喊,它开始用两只爪子蹦着跳来跳去,呱噪的样子与这座充满秘密的屋子格格不入。
“你才是应该闭嘴的那个。”德拉科靠着一堆书垫成的柱子没好气地冲它说。
“闭嘴!闭嘴!”
“好棒!好棒!”
渡鸦会说话,德拉科有些好奇了。
他坐在这里安静地看着它蹦来蹦去。
“喂!过来!”德拉科伸手招呼它。
它像是只要有人和它说话所以它就更兴奋似的嘴巴说个不停。
“糖果!糖果!”
渡鸦忽视了德拉科的呼唤,它展着黑色的双翅在墙边走着:“乖孩子!”
“我爱你!”
“乖孩子!我爱你!”
德拉科听到这里哧哧笑出声:“你还会说这些——”
“郁金香!”
“什么?”德拉科正在脱下手指上的戒指准备用它诱惑渡鸦过来,他的手和他一起愣住了,“你在说什么?”
“我爱你!郁金香!”
“我爱你!郁金香!”
它不断重复着这两句然后又重复了三遍“糖果”。
‘她的宠物渡鸦找不到了。’
德拉科想起了那个自以为是的幽灵对他说的话。
这是郁金香的渡鸦?
渡鸦转过身子,它那双与所有的鸟类同样的黑宝石一样的眼睛看着德拉科。
“闭嘴!克拉布!门户开启!门户开启!”
渡鸦的喊声并不像人类那样清晰无比,它的声音——只是从嗓子中记住了某种令它记忆深刻的声音后反反复复的播放。
望不到尽头的有求必应屋大部分都处于黑暗之中,德拉科望着正站在少部分光亮中的渡鸦。
它很漂亮,他细细打量它。它浑身黑羽,光滑油亮。它的脑袋侧扭着就像披着一头乌发的女孩,它的眼睛眨着,黑色喙部的弧度也是恰当好处的标准。
原来这就是郁金香的那只渡鸦。
德拉科想了想,他记得这只渡鸦是斯卡曼德送给郁金香的。
真奇怪,他居然对它闯进这里毫无察觉。
它叫着郁金香的名字,叫着郁金香教它的‘我爱你’。同时又大肆播放着他的秘密。
一只渡鸦在不断重复着一条黑魔法的咒语。
德拉科居然笑出了声。
它会被找回去,然后在很多人面前,不分场合地展示自己的本领。
他是它主人的恋人,他应该算它的——半个男主人。
德拉科把戒指带回手指,他再次看了一眼这间最适合藏着秘密的屋子。
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