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金香扭头跑往另外那座城堡中盥洗室的路上,她的整张脸都好似灼烧般的滚烫,她的双手却寒冷冰凉。她攥着双拳,双腿不知疲倦似的没有一刻停留地奔跑着。
她是感到自己的心脏快要停止跳动时才停下了脚步。
郁金香闭了一下眼睛,她拖着沉重的脚步继续走。她的大脑好像进入了一片安静的世界,只有嗡嗡的耳鸣,还有萨曼莎刚刚大喊着‘德拉科浑身是血’这句话。
周围的一切她全都听不清了,路过她身边的人的表情她也无法看清。她就像穿梭在黑湖的海藻丛中,捂着心脏艰难地穿越人群与长廊。
在郁金香和范妮站在盥洗室门口前的长廊上时,盥洗室中已经有大量的水从门缝中淌出。临近盥洗室的地面有一层积水,像一片巨大的镜子一样蔓延过她们的皮鞋边。
一个人影嗖的一下从门中窜出,踩着积水的地面越过她们的肩膀后一溜烟儿地窜去了别处。
“她跑得真快。”范妮张着嘴巴望着跑远的傲罗。
郁金香还在低低地喘着气,她口干舌燥,肩膀像僵硬的石膏。她踩着水经过那片积水站在盥洗室的门前。
她面对着那两扇木门呼吸了几下。
郁金香伸出手,她推开了大门,盥洗室中已经空无一人。水龙头还在噗呲噗呲地对着天花板喷射,四处一片狼藉。
裂开的隔间门,破碎的洗手盆,掉在地面上的镜框,还有空空如也,只剩钉子的墙壁。
没有血,没有杀戮,没有濒临死亡的人。
只有一串颤抖的啜泣声。
“德——德拉科呢?”郁金香张开嘴巴,她的嗓子好像被粘住了似的那样沙哑。
桃金娘转过身来,她抽噎着摇头。
“他,他没事。”桃金娘用校服的袖子揩着鼻子,“斯内普带他去校医院了。”
郁金香又看向了那喷涌不停的水龙头。
校医院中静悄悄的,只有斯内普教授一个人站在德拉科的床边,郁金香拧开门锁走了进去,她刚刚在德拉科的床边站好,斯内普立即转身走了。
他的步伐急切,却十分轻盈,空荡荡的校医院中几乎听不到他脚步回荡的声音,只有‘嘭’的一声门被风吹回来的声音。
郁金香先伸出手摸了一下德拉科的心脏。
还好。
她的手还在止不住的抖动。
德拉科真的还活着。
德拉科的心脏在她手掌下有规律地跳动着,虽然他正紧闭双眼,脸色惨白,像一具已经冷冰冰的躯体。
他早上还活蹦乱跳的,现在就这样平躺在校医院白色的病床上。他的金发大概是现在他露在白色的被子之外唯一一些颜色了。
郁金香的手钻进被子,她摸索着找到了德拉科的手。
他的手冰凉无比,甚至让她能感到自己原本冰凉的手都有了一丝暖意。他在被子中湿漉漉的,袖子也湿漉漉的,这让他额前潮湿的金发和脸上的水珠都有迹可循。
他就这么,就这么湿漉漉地躺在这里。
郁金香一只手握着德拉科的手,另一只手拿出魔杖,她烘干了德拉科的衣服,还有被他沾湿的病床与被子。
原来他不是故意这样冷着吓唬她的,他是真的冷。
在一切都变得干燥又暖融融时,德拉科的手渐渐恢复了一些温度。
郁金香用手背擦了一下不知道什么时候落下的眼泪,她深呼吸几口校医院中那股带着酒精味道的空气,仔细检查着德拉科的脸颊还有他的脖子。
德拉科的手动了一下,他无意识地抓紧了郁金香的手。郁金香立刻放下被子一角回头看向他,可他仍然闭着眼睛。
德拉科的眼皮一动不动,他金色的眼睫毛也一动不动。
他不是在装睡,不是在装可怜,他是真的睡着了。
大概是因为柜子上那瓶镇定剂才能让如此沉睡。
可他睡得一脸凝重,看起来并不享受药剂带来的酣睡。
郁金香坐在床边看着德拉科,她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会醒来。她抬头看向了窗外。
明亮的阳光已经消失了,夕阳落山,天空现在一片深蓝。
校医院中亮起了一些暗黄色的灯光,郁金香低下头,看着她与德拉科握在一起的手。
他的手干干净净的,除了她的名字,连一丝擦伤的红痕都没有。
可萨曼莎说德拉科浑身是血。
郁金香又掀起了被子,她找不到任何能表明德拉科受到伤害的伤口,只看到了德拉科藏在被子中的袖子上一颗袖扣掉在一旁。
它可怜兮兮地垂在他的袖口上,与他的袖子只连着一丝细细的白线,似乎时时刻刻都能彻底掉下来。
“恢复如初。”
郁金香把德拉科的袖扣连了回去,她把他的袖扣系好,防止它会在他抬起手臂挪动时缩上去而露出他不该露出的地方。
“这下我们真的一起来到校医院了。”郁金香在德拉科的耳边说。
她的一只手捧着德拉科的一边脸颊,希望能让他的脸色快点恢复一些血色。她为他们之前吵闹时的玩笑而笑了起来,然后她的眼睛中落下两颗豆大的泪珠。
‘嘭’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