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的银子,她一个子儿都没见着。在家里甚至没有吃过一顿轻松饭,从来没有哪一顿饭是她不动手就能吃上。
这银子落到双亲的手里,那就是肉包子打狗!
姚玉兰咬牙:“娘,我不要你们给我攒的银子。但是那个瘸子我也不嫁,你少收一点嘛,把我嫁去隔壁村好不好?哪怕给人做后娘,我也不要……”
姚父冲了进来,狠狠甩了女儿一巴掌。
“给你脸了!还敢挑?你也不看看你现在的名声,能有人要你就不错了。婚期定在五天后,到时候那瘸子会带着花轿上门迎人,人家还给你准备了一套大红花袄,你乖乖嫁过去,日子不会差的。”
姚玉兰听到父亲的话,摸着脸上的疼痛,心都凉了。
她真的感觉自己活着没有意思,没有人把她的话当一回事。为了不离开李家,她都愿意寻死了,可谁顾虑她的心情了?
姚玉兰垂下眼眸:“既然婚期都定了,那我……我要去镇上一趟,买几根头绳。”
姚母怕女儿跑,下意识道:“我陪你去。”
“不 ,我要自己去逛。”姚玉兰对上母亲眼神,就知道她的顾虑,夫妻俩不可能放自己一个人在镇上闲逛,咬牙道:“你可以跟在后面!”
镇子管辖了十几个村子,每逢赶集日,镇上都是特别热闹,街上都是人,同行人距离两三步之外就看不到对方的人影了。
饶是姚母盯紧了女儿,在姚玉兰有意摆脱她的情形下,还是把人跟丢了。
就当姚母心慌慌想要多找几个人去寻女儿时,女儿又从人群里冒了出来,前后丢的时间不到半刻钟。
姚母没有多想,只要女儿人在就行。
姚玉兰脸色阴沉沉的,眼珠子都变成了浓墨的那种黑。回家的路上捏着几根头绳一言不发,她的沉默落在姚母眼中,就是女儿不想嫁人而生出的抵抗之意。
她又劝了女儿几句,姚玉兰忍无可忍:“既然裙子那么好,你自己去嫁呀。”
姚母:“……”
“胡闹!”
她将心比心,也觉得瘸子不咋地,反正她自己是不愿意嫁的。
“丫头,那瘸子这些年卖了不少力气,虽然攒了点钱,但已经伤了身子,要不了多久就会去……再拿十年给他!到时他所有的东西都是你的,你住着他的院子,不改嫁也可以了啊!”
饶是姚玉兰对双亲已经不抱希望,听到这话,还是觉得周身冰凉。她捏紧了袖子里的小药包,突然就觉得自己的药买少了。
*
半夜里,村里偶尔想起了几声狗吠,但有些人家的狗没叫,听到动静的人就以为是狗在发狂,并没有当做一回事。
就在零星的狗叫声中,一抹纤细的人影穿梭在村里的小巷子里,最后来到了周家的篱笆院墙外。周家那个篱笆院墙就是个摆设,孩子也能翻过去。大人直接一抬脚,就能迈进院子。
纤细的人影进了院子之后,将手里的一只鸡丢在了厨房门口。然后以很快的速度离开。
第二天一大早,周母醒来就看见了厨房门口冷硬了的鸡,看那个样子,好像是别人家的鸡生了病之后发狂跑到院子里死了。
这可是肉啊。
家里欠着一大堆的债,想要吃肉可不容易了。周母眼神一转,很快烧了一锅水拔毛,小半个时辰之后,院子里飘起了鸡汤的味道,有些要债的人来的早,已经闻到了味儿。
“你家炖鸡了?”
周母抹了一把油汪汪的嘴,从周光耀的屋子里出来,苦笑道:“开玩笑嘛,我们家的鸡全部都被你们抱走了,米缸里的粮食也见了底,饭都吃不上了,哪里还有鸡来炖?”
来人一想也是,左右看了看,没瞧见管事,问:“那个城里来的贵人呢?”
哪怕只是一个管事,落在村里人的眼中,也是了不得的人物。
周母得罪不起白家的管事,但是心里却特别烦他,一摆手道:“别说了,人家是贵人,不习惯住咱们这么破旧的院子,昨天去镇上赶集就没回来。”
实则管事是受不了了,特意跑到城里住一晚,打牙祭之外,还顺便洗个澡。反正主子说的,不用他做多余的事,只需要让村里人知道,周家还欠着首富家里几十两银子,并且这银子必须要还就行。
日头渐渐升高,周家院子里的人越来越多,也有其他的人闻到了肉香味,但是周家人死活不承认,那些人胆子也大,各个屋中找了一圈,只找到了两根鸡腿骨。
众人最近都不忙,坐在院子里闲聊,忽然,周母哇一声吐了出来。
与此同时,周家其他的屋子里也响起了呕吐声。
众人面面相觑,看见周母吐了一堆后,脸色已经发青,往地上一倒,身下的衣衫已经渐渐蔓延开了一摊水渍……这是尿了啊!
一家人都在吐,众人都被吓着了,他们只是想要债,可没想弄出人命。这家人可千万不能死,万一死了,他们的银子从哪里拿?
有人跑去请了大夫,但不知道怎么回事,在大夫来之前,周母已经断了气。脸色呈黑色,看着像中毒。
而周父也差不多,出气多进气少,瞅着就要活不成了。来追债的众人彻底慌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