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人是真的希望女儿能够嫁与普通人平凡一生。哪怕女儿和摄政王有那样的渊源, 他也不希望两人纠缠太深。
摄政王是有妻子的,摄政王妃出身平阳王府,算起来是昌平长公主的孙女, 算是皇家人。身份这样贵重,女儿凑上去,那不是找死吗?
再说, 从古至今没有几个摄政王能得善终, 摄政王怕是早就开始想自己的退路。朝堂上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到, 摄政王早生反心……居然当着朝廷百官的面让皇上称呼他王父……这样疯魔, 他要是没想登基, 谁会信?
摄政王妃的娘家多半已经是摄政王的死忠, 女儿和摄政王之间除了年少时的那点情谊,根本帮不上他的忙。自己虽然是官, 但在改朝换代面前, 跟一个废物差不多……摄政王成功了自己拿不到任何好处, 失败了, 高家上下都逃不掉。
“亲家母, 我还是希望南月能够继续做陈家的媳妇。”
楚云梨呵呵:“那只是你一厢情愿的想法。你愿意,我们就一定得接着这个媳妇吗?高大人,你摸着良心说说, 我儿子对你们家如何?有没有亏待过你们?反之,你们家可有帮过我们?”
高大人官职低,又是闲职,拿的那点俸禄一家子过得紧巴巴的, 别说帮忙了,自己都过不好。也就是有了陈利民这个女婿之后,高家的日子才越来越宽裕, 如今也养了十几个下人,还住在城里寸金的地方。
听到楚云梨连番质问,高大人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最后悻悻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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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云梨做了十几种药丸子,都藏在身上各处,只等机会。
奈何她送上去的东西会有专人层层检查,再说东西也不一定能落到摄政王的手里,这些玩意儿要是提前被发现了,那就是打草惊蛇,以后再想动手,怕是不容易。
陈府的库房大大小小有十多个,每一间都很大,里面装了许多贵重东西。门口的马车来来往往,从来没有断过,一连天,才只拉空了一个库房。
难怪摄政王都忍不住对陈家下手了,这真的是楚云梨活了这么久迄今为止见过最富裕的人家,没有之一。
其实陈家每一代都试图让儿孙科举,奈何家中子嗣不多,总要保住现有的生意。都想着等下一代……下一代或许能多个男丁,或许会出一位文曲星。结果,一直都没等到。
楚云梨做好了药丸,想着在家里等着不是办法,便想出门走一走。最近陈利民趴床上养伤,其实他勉强能够起身,只是楚云梨不允许,压着他养好伤再说。
饶是如此,陈利民也并不消停,趴在床上看了不少账本,一天还见不少人。
是的,他已经振作起来了,哪怕家里拥有的东西被人打劫一空,他还是打算拼尽全力地赚银子。
京城繁华,陈府所在的宅院就位于最繁华的街道旁边,楚云梨出门都不用坐马车,直接溜达着抄近路,半刻钟就能到。
这条街上有两成的铺子都属于陈家……这已经很了不得了。
楚云梨闲来无事,找了一家茶楼坐着,想着看一看戏。也不知道摄政王什么时候出府……不是她不想找人打听,而是摄政王是个疯子,如果发现有人盯着自己,他一定会将人抽筋扒皮。且会像给陈家母子安上谋逆之罪般,找一个此人必死的的罪名。
因此,楚云梨不敢冒险。
她的命是命,别人的命也是命。
茶楼大堂中咿咿呀呀唱着戏曲,楚云梨没什么兴致,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手指敲着桌面。忽然,有人凑了过来。
“呦,这不是陈夫人么?”
楚云梨听到这阴阳怪气的声音,心中顿时升起一股戾气。
来人是冯大人,他今儿没有穿那一身张扬的虎袍,只是家常衣裳,但脸上神情和带走她时一般无二。
“夫人好兴致。”
楚云梨呵呵:“大人还不是一样?话说,大人每次看见我都没有好脸色,咱们聊点正经的,我就想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得罪过大人,惹得您这样记恨我们母子?”
“你在胡扯什么?”冯大人嘲讽道:“本官按章办事,哪里针对你了?”
“按章?”楚云梨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最不讲规矩就是大人手底下的虎营,那天回去之后我盘点过,被你的属下打坏的东西就只上千两银子。并且,莫名其妙不见了的东西也要值上万两。大人,我特别想知道,你对于底下人做的事情知不知情?如果不知情,那麻烦大人回去整顿一下,如果知情……大人手底下的到底是兵,还是匪呢?”
冯大人很年轻,他这个年纪做这么大的官,其实很难服众。哪怕有摄政王压着,底下的人也总是阳奉阴违。他想要坐稳统领的位置,就得想法子的控制住自己手里的人。
然后他很快发现,想要让人乖乖听话,就得给他们足够的甜头,他自己付不起这个钱,于是……在抄家时,就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陈家母子被关入大牢的时候,所有人都以为他们没有了翻身之力,底下的人自然不会客气。抄家这种事,普通人家会轮到虎营,像陈府这么富贵,多半是龙营出面。此时不捞,就捞不着了。
凡事都有例外,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