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秋满鼻子一阵疼痛, 眼前冒金星,他伸手一摸鼻子, 摸到了满手殷红,又看见地上的滴滴落红,他急忙抬头,用手指堵住鼻孔。
“你怎么打人?”
楚云梨起身后退一步,先是惊讶,随即叉着腰振振有词:“你跟鬼一样突然出现在背后, 我又不是故意的。”
陈秋满:“……”
他仔细想了想,好像确实是巧合。
“惠儿,我找你有事。”
楚云梨冷笑:“该不会是想来求和吧?怎么,来福没有地方去, 你又想给我塞回来?”
一猜就中。
陈家已经答应了周家不让来福住在家里,现如今最好的办法就是给来福重新找爹娘, 毕竟,陈秋满跟妻子闹翻了, 回头还要另娶!
这男人娶妻,带一个孩子跟不带孩子相看的女人都不一样。
陈家老两口不愿意让孩子拖累自己儿子,但是又舍不得将孙子送给别人。
很明显的事,十个手指有长短, 这孩子放在家里都要受委屈,如果落到了别人家,村里大部分人三四十岁了还跟家中长辈一起住,都是兄弟好几个, 孩子都放在一起养。
老两口将心比心,一个院子里的孩子,都是自己的亲孙子孙女, 肯定不会厚此薄彼,可要是有一个外头的血脉……他们反正是不可能一碗水端平的。
自己都这么想,别人肯定也这么想。
老两口想了一晚上后,决定不把孩子送走,继续给老三做儿子。
那么,他们接下来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给老三找一个落脚处。
带着孩子去县城里干活是下下之策,最好是还继续住在村里,老三忙不过来的时候,老两口还能搭把手帮着看孩子。
可是村里几乎没有空余的屋子,大部分人家的屋子都不够住,都是家里的男娃成年即将娶媳妇时才会造一间门。
即便谁家真有空屋,也不可能愿意收留一个外人。真想住进去,多少得给人一点好处。
思来想去,老两口认为,还是将苗惠儿哄回来最简单。
于是,陈秋满听说苗惠儿在河边洗衣后,就赶了过来。
关于陈家人的算计,楚云梨一眼就看透了。
陈秋满有些不太自在:“我们都做了十年夫妻,人一辈子没有几个十年。惠儿,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惹你生气,你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
楚云梨轻哼,忽然一抬脚,直接把人踹进了河水之中。
村里的小河不大,不至于把人淹死,洗衣的地方河水比较缓,也不可能把人冲走。陈秋满浑身都湿透了,深秋的风一吹,简直凉进了人的骨头缝里,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哆哆嗦嗦爬上岸,再看面前的女子时,就觉得她特别可恶。
“苗惠儿,得饶人处且饶人,你别太恶毒了!对我下这么重的手,又不和我继续过,回头谁敢娶你?”
楚云梨不以为然,转身去端地上的衣裳。
手还没有碰着盆,斜刺里突然伸出了一双粗糙的大手抢先一步将装满了被子的盆端起来,楚云梨有些意外,看着面前的郝喜。
方才郝喜一过来,楚云梨就看见了。
这位是苗惠儿的弟弟,当初她娘改嫁到村里郝家,爹不是亲的,但弟弟郝喜是她娘生的。
孔氏那番所谓的将苗惠儿嫁回村里有亲弟弟在旁边照顾,指的就是郝喜。
姐弟俩虽然同住一个村,但一个住在村中间门,一个住在村尾,平时又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忙。苗惠儿在郝家那些年的经历并不美好,她不愿意逢年过节与郝家走动,两人说是亲生姐弟,在苗惠儿出嫁到现在的十年里,只会在村里人的红白喜事上或者是在干活的路上偶遇。
因此,楚云梨不觉得郝喜会帮自己,就连招呼都没打。
“我自己端。”
郝喜抬手一让:“盆子这么重,我帮你吧。反正也顺路。”
楚云梨无所谓,姐弟之间门没有什么恩怨,只是互相都不肯靠近而已。
苗惠儿活了三十多岁,除了从已经死去的母亲那里得到了些许温情外,身边真就没有一个亲近的人。就连亲手费心养大的孩子,对她都很冷漠。
回去的路上,姐弟俩一前一后,遇上有人过来洗衣,看到姐弟二人在一起,也不觉得奇怪,都会笑着和两人打招呼。
即便姐弟俩不怎么来往,逢年过节也不走动,但亲生的就是亲生的,苗惠儿遇上事了,郝喜出面照顾姐姐,很正常的事。
回到了苗惠儿院子里,楚云梨想了想:“小喜,你帮我把屋子里的家具全部搬出来,那些都是陈秋满花钱买的,我不想他为了这个再纠缠上来。直接把家具丢到路上,回头和陈家要是不过来搬走,我就拿来当柴火烧。”
郝喜顿了顿:“真过不下去了?”
楚云梨点头:“一家子拿我当傻子,我不想再忍了。”
如果郝喜不愿意帮忙,或者是想要劝夫妻二人和好,甚至是开口说大道理。楚云梨就直接把人赶走,当没有这个弟弟。
郝喜沉默了下,先是把院子里吃饭的那张桌子扛着从大门里丢出来,然后又去搬椅子。
搬到堂屋里的大桌子时,楚云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