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和玉从小到大就没受过这种伤。
他胸口堵得厉害, 眼睛瞪大,不知不觉间眼泪落了满脸。伸手努力想要推开踩在胸膛上的脚,手下的小腿仿佛只剩下一根骨头,但却特别有力, 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也没法儿推开。
陈启安也没想着把人打死, 看他又吐了一口血后收回了脚。
“只有痛,才会让你记住这个教训。以后你还敢不敢了?”
陈和玉不想放弃柳蔓儿, 但是, 他也实在怕了面前的小叔, 看小叔那凶狠的模样, 仿佛随时可能又一脚踩过来。
人在屋檐下, 不得不低头。
“不敢了。”
陈启安怒斥:“既然不敢了, 还赖在这里做甚?以后你要是还敢来,来一次, 我打你一次。”
陈和玉抹了一把嘴角的血, 顺着随从的力道爬上马车, 几乎是落荒而逃。
男女有别, 楚云梨到底也没有把陈启安请进门来, 两人站在门口说了几句话,然后目送他的马车离去。
马车都消失在了街尾,周小苗才走上前:“蔓儿, 没看出来, 他那么弱,居然还有这么大的力气。对你也真心。”
亲眼看到了叔侄二人打架,周小苗总算是放下心来。
陈启安说打人就打人,那混小子只有认输。只要陈启安活着,女儿就不会吃亏。
这个女婿没选错!
陈启安回到府里时, 陈和玉早已经到了,从小到大没有受过重伤的他感觉自己特别难受,生怕自己被那两脚给踩死。一回府,就让身边的随从去请大夫。
而请大夫这么大的事,不可能瞒得过陈夫人。
于是,陈启安回府后不久,正指挥着人把院子里的那些破烂丢出去,准备从库房里重新选家具和摆件呢,气势汹汹的陈夫人就到了。
“二弟,和玉只是个孩子,你不觉得自己太过分了吗?”
陈启安扬眉:“我下手确实有点重,但是,我不觉得自己过分。大嫂也别这么生气,说到底,我也是为了和玉好。”
“你……”陈夫人气得想骂人,“少糊弄本夫人,分明就是趁此机会打人 ,我绝不会姑息,稍后会把这件事情原原本本告诉老爷。”
陈启安心下嗤笑。
“你现在去问和玉,看他还敢不敢纠缠我未婚妻?”
陈夫人一愣。
回过头一想,小叔子的话也不无道理,只要小叔子守得紧,不让任何人靠近柳蔓儿,儿子凑上去就要挨一顿打的话,多来几次,肯定就死心了。
“你一个长辈,下手要有分寸,和玉要是出了事,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陈启安没说话。
现在不是夫妻俩不放过他,而是他不会放过大房三口。
来了这几天,陈启安除了给自己治病,私底下还找了府里的老人打探,这才知道,不光是陈启安本身被大房所害,就连他的母亲,也是死得不明不白。
这一家子,忒恶毒了。
“全部搬走搬走,你们捡合用的都挑回去,要是看不上,直接扔到柴房去。”
库房里堆着一大堆好木料制成的家具,结果陈启安院子里用的家具却是最普通的木料打造,手艺还一般。
这一堆东西根本配不上陈二爷的身份,陈启安不是非要用好的,而是要表露出自己的不好惹。他刚醒来的时候,连下人都敢对他指桑骂槐。
他得在成亲之前把自己的身份抬高,至少下人对他说话得客气些,不能让妻子嫁进来了还受委屈。
等到陈夫人安顿好,儿子一转头得知库房里的那些檀木家具正被抬走,她顿时气急,也不顾已经是晚上,立刻就奔进了小叔子的院子。
“二弟,我拿钥匙给你,是让你准备提亲的礼物。不是让你动里面的家具的。”
那一套檀木家具,她花费了不少心思寻找木料,又找了手艺精湛的匠人所打造,原本是打算等儿子成亲的时候布置院子时换出来用,可不是为这个病秧子准备的。
陈启安扬眉:“身为府里的二爷,库房里面的家具我不能用?”
陈夫人被问住了。
“那些家具是我为和玉量身打造。你如果喜欢,回头我再帮你准备就是,你一个长辈,怎么好意思抢小辈的东西呢,快让人抬回去。”
“抬不了,我看上了就是我的。”陈启安满脸讥讽,“如果大嫂执意要抬回去,那我就只好去找我舅舅来帮忙主持公道,也好让他老人家看看,亲外甥在府里过的是什么日子。”
陈夫人面色微变。
陈启安有两个亲舅舅,但这些年一直没什么来往。原因是当初陈启安的母亲非要嫁过来做继室……家里的人都不答应,她闹着非君不嫁。
那时候王家就已经说了,如果她真的要嫁,出阁之后,就是没有娘家的人。
王氏是个蠢的,或者说,她太重情义,因为未来夫君会好好照顾她,真就舍弃了娘家带着丰厚的嫁妆嫁进门来。
之后她没了,府里也没往王家报信……主要是王府在外地,离这儿有几百里远。来一趟不容易,人家也不爱来。
但是,如果陈启安真的跑去求助王家,那边也不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