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之间的恩怨,看在银子的份上,卢三丫也一定不会再帮他隐瞒。 陈世林心中焦急,可此刻陈公子再也不提给他机会的话,他若是巴巴的跑去承认,而陈公子又不肯放过他……那岂不是暴露了自己? 哪怕所有人都认定是他,只要他没承认,就还有希望。若是他都承认了,回头兴许再没有秀才愿意帮他做保。 随从跑了一趟。 在这期间,陈世林整个人如坐针毡,真的一刻都待不下去。但他又不愿离开,如果走了,连狡辩的机会都没有。 村里离镇上本就不远,随从又驾着马车,两刻钟后就回来了。 陈世林看着随从进门,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随从并没有看他,上前恭恭敬敬禀告:“回公子,那位姑娘说了,陈世林在十七那天还了她八两银子。她不知道银子来处,但她也说了,陈世林肯定没有这么多,如果不是跟人借的,那就是偷的。” 陈公子似笑非笑:“陈世林,你还有何话说?” 陈世林一脸严肃:“我没拿过。卢三丫怪我负了她,所以才会污蔑我。陈兄最好别听她胡言乱语。” 陈公子一脸惊奇:“你还不承认?” “没有做过的事,你让我如何认?”陈世林脊背挺得笔直:“陈兄,你最好别把事情闹大,也别在外毁我名声。否则,我一定要追究到底。” 语罢,大踏步离去。 陈公子看着他的背影,一脸愕然,回过神后,他冲着何怀安道:“我没冤枉他吧?” “当然没有。”何怀安重新帮他倒了一杯酒:“陈家很穷,为了供他读书外头还欠着许多债,那八两银子不是从你那里拿的,那一定有来处。方才他都没解释。” 陈公子若有所思:“好像在此之前,他有问过我们同住的人借银子。只是他们都听说了他在外头养着美人的事,没有一个人愿意。兴许,那银子就是为了打发那位青梅竹马而准备。” 何母又端了一盘菜过来,笑着问:“公子要报官吗?” “太麻烦了。”陈公子想也不想就道:“报官后大人会问询好多次,我还要忙着读书。家里也不希望我为了这点银子卷入麻烦之中。不过,陈世林这样的人,我绝不会再和他同住一室。回头我就将此事禀明夫子……我是不缺银子,但我们同住的人都不宽裕,他们的银子都是家里省出来的,若是被偷,可就要饿肚子了。” 他不在乎接济一两个同窗,但人家明明不需要他帮忙……就如陈世林之前从来不开口和同窗借银子一般,没有人愿意欠下人情。 为了读书,沦落到饭都吃不起,实在好说不好听。 何母也没有劝,笑着退了下去。 陈世林站在门外,将陈公子的话听入耳中,整个人都麻了。 没惹官司确实是好事一件,但那样的名声传出,夫子肯定不要他,而他再想要入别的学堂,只能在梦里了。 连学堂都不得入,更不可能有秀才帮他担保。 到时候,他还怎么考? 若是这一次考中秀才,他也不至于这么被动。说实话,他连卢三丫都恨上了。 如果不是卢三丫给了那么多银子,又逼迫他还,他也不会落到如今地步。 陈公子到底是没有留宿,在黄昏时告辞离开,他打算去寺庙借住一晚,第二天再启程回去。 何怀安也没强留,夫妻俩商量了一下,他听说了陈公子会在回去的路上出事后,道:“我们护送他一程吧!” 方才谈天说地,加上何怀安在城里听到的陈公子的那些事情。这位公子确实清高了点,但若是有同窗求上门,他都愿意出手相助。总的来说,是个好人。 这样的好人不应该被陈世林那样的混账害死。 何母听说儿子儿媳要走,一时间有些为难。她刚回来,次子年纪越来越大,刚好有人上门提亲,她发现其中一个姑娘挺合适,正打算多留几天看看情形。这要是走了,婚事又要往后推。 于是,商量过后,她留了下来,打算尽快把事情办完之后赶去城里照顾儿媳坐月子。 夫妻俩启程时,何母是一万个不放心:“怀安,反正是自家的马车,不着急赶路。你千万要照顾好飞瑶,若发现她身子不适,一定要停下来歇……” 越是嘱咐,她越是焦灼,都恨不能不管次子直接陪着一起去城里了。 其实,楚云梨和何怀安完全可以照顾好自己。两人到了镇上后,特意买了一匹马牵着,出了镇子,在大阳寺下来的那路口停了下来。 等! 陈公子生来富贵,从小日子过得安逸,哪怕是读书了,他也不会起太早。这不,日头都快正中了,才看到他的马车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