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明跃张口就要还嘴, 雪慧真的有点怕,男人年轻气盛,气头上说不准会撂狠话离开。她可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明跃, 孩子不懂事,该打就打。回头我好好教他规矩。”
她这话说得真心实意,落在朱明跃眼中, 就是母子几人跟着自己受委屈,当即愈发来劲:“娘,我知道你看三娘那边日子过得好, 认为我娶雪慧娶错了,但是,哪怕没有雪慧,我也不会娶她。”
“放屁!”姜氏一个字都不信,当初定下婚事的时候儿子明明没有反对,后来那些年也默认了三娘是未婚妻。如果不是雪慧横插一脚,三娘孩子都有了。
朱明瑶闲闲道:“大哥,你就没发现这女人没安好心吗?从你跟她在一起后,三天两头跟爹娘吵架, 她就是个搅屎棍!”
朱明跃想也不想就骂:“你才是个搅屎棍。有了身孕还不赶紧嫁出去,再赖在家里, 肚子要瞒不住了。”
朱明瑶未婚先孕这件事情好说不好听, 当即脸色不太好:“你们没成亲孩子都已经生出来了, 我可不敢跟你比。”
朱明跃:“……”
之前已经放出话说选定了日子请村里人吃饭, 算是将他和雪慧之间的事情过了明路。结果朱明瑶这一有身孕,得先紧着她的事办,请村里人吃饭的事只能往后推了。
“还不是爹娘不答应。”
话中满是怨气。
姜氏忽然就觉得兄妹俩都是讨债鬼,细论起来, 儿子未婚就将孩子生了下来,女儿也未婚先孕,确实是他们做长辈的胡乱拉郎配导致。可长辈有什么错?
事到如今,恰恰证明他们没错!
康三娘手里捏着方子,还买了镇上的铺子,又有一座山头,听说除了在山上建房子之外,还要建造工坊。虽然不知道那工坊是造什么的,可哪怕只是一片房子呢,只要有人租,那就是进项!
更何况,当初一家人逃命的时候,姜氏听说过有些大户人家有了钱就会买山头建庄子,种菜养鸡供给自家人吃,还能用来避暑。那一片荒山再不像样子,地方大啊,谁不想拥有?
还有刘大山,看着是个老实人。可领着村里人去干活时像模像样,这么久了也没被换掉,可见那还是有几分本事的。偏偏兄妹俩脑子不清楚,非要跟自己选好的人在一起,为此还闹得沸沸扬扬,名声都不要了。
头疼!
姜氏越想越气,吩咐道:“让孔家赶紧上门提亲。”
完了才好请村里人吃饭将雪慧过了明路。她不喜欢这个寡妇,可小孙子乖巧,不能让孙子沦为别人口中的谈资。
*
陈箩筐搬去了山上住,冬梅大半的时候都在镇上,两人没什么机会见面。楚云梨忙忙碌碌的,他盖的宅子比别家的要高些,盖顶时怕出事,她打算亲自去盯着。
一大早,她去摊子上吃了碗面,正吃着呢,就看见朱明瑶和一个年轻男子过来。
一身长衫,看着就是个读书人。
正经下地干活的人穿的是短衣长裤,这长衫干活也不利索啊。不是一路人,楚云梨瞄了一眼就收回视线,慢慢喝面汤。
最近早上有些凉,面汤喝下去浑身都暖了起来。刚好摊主过来招呼朱明瑶,楚云梨掏出铜板放在桌上,道:“麻烦大叔给我娘也送一碗去。”
摊主五十岁左右,年纪大看着却老练能干,收了铜板扬声喊:“加肉的面疙瘩一碗!”
这话是冲煮面的妻子说的,完了又笑着赞道:“姑娘可真孝顺。”
楚云梨摆摆手:“一碗面而已,值当什么,跟孝顺不沾边。”
摊主笑了笑,做生意不说看尽人生百态,总之要比地里干活的人看见的奇葩事多些,好多人愿意给孩子花钱,却不乐意给家中长辈多花一个子儿。康三娘这样天天不落给养母送面汤的太少了。听说中午还是酒楼送去的饭菜。
朱明瑶冷哼:“显摆什么。”
人家没指名道姓,楚云梨不接话茬,继续喝汤。
孔德不赞同地道:“非礼勿言!”
朱明瑶看他一眼:“你是不是看上这个女人了?”
孔德:“……”
“瑶儿,你说到哪里去了,我这样的身份,娶妻六礼一样都不能少。门名可要问清楚姑娘的祖上三代都是些什么人,你实在太多虑了。”
言下之意,康三娘一个逃难而来的孤女,说不清楚祖上,会拖累他。
此话一出,朱明瑶唇角的笑容怎么也忍不住:“你知道就好。有些人虽然银子多,可来路不正,花着亏心呢。”
楚云梨喝完了汤,将碗狠狠一放。
声响颇大,朱明瑶见她霍然起身,吓了一跳:“康三娘,你还想打人不成?我又没说错……”
楚云梨扬眉反问:“原来方才你那些话是说我呢?我银子来路不正?”她目光落在孔德身上,“孔童生,我没读过书,恍惚记得律法中有一条为污蔑之罪,她这张嘴就胡说,算不算污蔑?我是不是可以去告?”
孔德有些尴尬,扯了扯朱明瑶的衣衫。
“我读圣贤书,不知道律法。”
楚云梨似笑非笑:“我一个没读过书的人都听说过,你不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