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当今最急需的,是一门运气疗伤解毒的法门。
只可惜,老道对医理不算十分精通,天下诡异狠辣的毒物又太多,难说一门功夫都能防得住,所以暂时还没有头绪。
我最近在细读医书,钻研人体道理,想来过得几年应该会有收获。
在此之前,你最好莫要下山,以免受奸人毒害。反正你年纪也不大,再等些时日也是无妨的。”
张三丰一边仔细嘱托孟修远,一边下意识地想要像过去那般,拍拍孟修远的脑袋。
只是他一抬起手,却发现孟修远不知何时已经长得比他还要高了,不由得心中感慨,不着痕迹地又把手收了回去。
孟修远听了张三丰的一番话,心中一股暖意涌动,想到了昨日殷素素的那番话,不由得认同:
师父对他,确实偏爱颇多。
十年相处,孟修远明显能感受到,张三丰对待自己确实和对他其他武当七侠有所不同。
张三丰对武当七侠之情,亦师亦父,如山般厚重,却有些距离感。
而张三丰和孟修远,却似一对亲爷孙,只有无尽的宠溺和呵护。
即便如今孟修远已经武功超绝,张三丰仍总是担心他没经验吃亏,劝他年纪大些再下山行侠。
此时此刻,孟修远再看张三丰望向自己的眼神,确实与前世爷爷的那份慈爱一般无二。两个同样疼爱着他的老者身影,在孟修远心中慢慢重合。
“师父,对不起!”
孟修远心中一痛,扑身抱住了张三丰,眼中热泪不自觉地便流淌了下来。
“傻孩子,哭些什么,师父还能怪你不成?”
张三丰自然知道孟修远想的是什么,抬手将他扶起,用袖子仔细替孟修远擦了擦眼泪后安慰说道:
“你心地善良,看不惯你五嫂当年行径,这又并非你的错。
错的是我和你的师兄们。
我也明白,现下无论做多少善事、费大力去补偿,龙门镖局的人也不可能死而复生。善恶相抵,不过是还活着的人的一厢情愿而已。
只是我和你的师兄们,虽然身负侠义之名,但终究不过是血肉凡人,心中有远近亲疏。
翠山他困居海外十年,如今好不容易归来,现如今他们夫妻同体、再难分离,我和你的师兄们,都不忍见他因此而死。
这样说来,却该是我们向你道歉。
师父,未能给你做一个好的表率。”
孟修远闻言身体一震,心中愈发责怪自己,赶忙极力摇头。只是哭得抽噎,一时说不出话来。
张三丰见他如此,轻轻替他顺了顺后背,温声说道:
“何故做这般小儿女模样。
我可记得,十年前你上山时,明明还是个豆丁大小的孩子,却能侃侃而谈、不卑不亢。怎么这十年过去,反倒不如当初了?”
孟修远听师父这么说,也有些不好意思,赶忙抹干眼泪,强装自然地开玩笑说道:
“想来是在山中十年,不问世事,整日练那‘纯阳无极功’,人都练‘纯’了些吧。
师父所说极对,我现在若是下山可真的危险,脑子转不过弯来,怕是做出些什么蠢事来。”
张三丰哈哈一笑,十分洒脱地说道:
“谁说‘纯’些便不好,我见你如此,欢喜得紧。
你本性良善聪慧,只是原来有时思虑过多,反倒困扰了自己。
且记得,日后一切照本心行事即可,无需瞻前顾后。
凭本心,行善事,能有什么错?
即便是真的惹了祸,回咱们武当山上,为师替你扛着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