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将自己运功之中吸入“灵气”之事,细细同扫地僧聊了起来。
而这老僧闻言也不意外,只点了点头,替孟修远高兴地说道:
“逍遥子前辈的功夫,传自西南那处不老长春谷,可追朔至上古之时的炼气士。
你能有这般体会,显然是已经入了门,又有缘找到可一块适合练功的宝地。
这般状况下,若是集齐逍遥子前辈留下的功夫,再勘破其中‘武学障’,施主你许是用不得多久,便能大有成就。”
孟修远闻言,暗道与这老僧交流果然有益,不由得赶忙追问道:
“大师提到的‘武学障’,是为何物?”
这老僧许是佛法高深本就慈悲,许是因为与逍遥子熟识,对孟修远这逍遥派传人有几分香火情,总之他听了孟修远这一问接着一问,并没有不耐烦,反倒愈发详尽仔细地朝孟修远解释道:
“寻常来说的‘武学障’,便说的是武者在习武之时认知不足,所带来的迷障。
可到你这般境界,却又有所不同。
武学练到顶端,想要再上一步、超凡脱俗,便只有两条路可走。
要么便是似你逍遥派一般,外求于天地自然,纳天地之精华入体。
要么便是用我少林达摩祖师所传下的方法,内求己身,将佛法与武学融汇贯通、将真气淬炼凝聚。
可在这个过程中,却与往来练武不同,有一层需要突破的艰难屏障,也就是我所说的‘武学障’。”
孟修远听了扫地僧的这番话,不由感觉其中信息量颇大,又与前世自己某些经历颇为吻合。细思片刻之后,才开口问道:
“大师,你说你已经将真气淬炼凝聚,贵寺所传之法门,是将那些真气化压缩为液体了么?”
扫地僧闻言点了点头,也不隐晦些什么,坦然向孟修远解释道:
“我自与逍遥子前辈告别之后,回寺中静修,才无意间在这藏经阁中发现了达摩祖师所留这突破武学极限的法子,藏于一本《维摩诘经》当中。
这部分内容讲得隐蔽,读者若非武学、佛法修到极高境界,便是见到也看不出其中深意。
我当时如获至宝,潜心钻研多十余年,却毫无寸进,反倒因此生了贪嗔痴怨怒,惹得神魂不安、身体受损。
直至我自觉山穷水尽之时,再去一本本细读这藏经阁中的佛经,终是一时间开悟,跨过了那道‘武学障’。
武学佛法贯通,世界在我眼中好似变了一番模样。
而一身真气在此次过程中自然淬炼,变得浓稠绵密,宛若实质,说是像水一般也确实颇为贴切。”
说着,这老僧还缓缓伸手搭在孟修远肩膀上,将一股凝重的真气输入他的体内,让他直观感受一番。
孟修远见状,心中不由得一暖,暗道这高僧果然胸怀宽广,是真心替他解惑。
细细体会扫地僧的这道真气,孟修远只觉得其质量果然不同一般,纯净厚重、内生灵韵,绝对是远超天下寻常真气。
只是相较于他前世在深海之中修炼得到的那一身液化真气,扫地僧这真气,好似在密度上还稍微差了一点。
再联想刚见面时,见这老僧好像将自身融入到周围环境中一般,却又比张三丰那“武道意境”稍差了一丝的状态,孟修远心中不由得瞬间明悟,看透了这扫地僧的一身修为。
原来,前世他和师父张真人所尝试的那两条超凡脱俗的路,都没有走错。
两者合起来,再分别削弱一些,便是扫地僧现在的这般状态。
将自身武学融会贯通、凝练“武学意境”,和将自身真气压缩、化为液态,这两条路,其实本就是能并存的,都可归为“内求己身”这条方法中去。
只是与这扫地僧有达摩留下的详尽指引,可以按部就班去练不同,孟修远和张三丰两人,都是靠着自己的天赋异禀,于未知中摸索,最终达成了这般成就。
尤其是师父张真人,从一个被少林寺逐出师门的弃徒,凭着一套罗汉拳、一点残缺的《九阳神功》,竟是在百年间完整地创出了一条武学体系,并在最终将其整个融会贯通,凝练出了独属于自己的“武学意境”。
单以这意境来论,张三丰这原创的,自是比扫地僧继承前人智慧要来得更加贴合己身。
而且孟修远相信,以张三丰那看健朗的身子,再活个几十年也不成问题。在这时间当中,许是他也能将那“压缩真气”的方法一同研究出来。
只能说张真人一生武学成就,确和少林的达摩祖师一样,堪称为旷古烁今。
一时间,孟修远不由得为师父感到自豪,脑海之中也就不由得泛起许多前世许多回忆。
从他六岁师父领他上山,到十六岁师父教他《紫霄剑气》,再到二十六岁师父不舍送他离开那个世界。
若没有师父对他一路指引,他绝达不到今日之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