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岩终于说出了茉儿最不想听到的事实,她在心里乞求了千万遍,还是没能逃过这个结局;
她脑袋晕乎乎的,沉得很,一连两个晴天霹雳从天而降,换做是谁都承受不了;
可茉儿却出乎意料的接受了;
从前,茉儿一直以为她会成为最早离开的那个人,所以一回来就对古天绝诡岩发难,鸡蛋里挑骨头;
她不是想要刁难谁,不是故意曲解他们的用意,她只是想让他们远离她;
那样一来,她临走的时候,他们就不会为她伤心;
无数遍的告诉自己死是必然之事,对于自己的生死,茉儿看得很淡,但真当面对亲人离世,她还是头一遭经历;
茉儿很自然的将幕绝的事情忽略,可她似乎忘了,幕绝虽尚在人间,但那种伤痛却真实得可怕;
父皇离世的时候,她一点也不难过,除了血缘,他们之间没有其他牵绊;
古天绝不一样,他对茉儿来说亦兄亦父,是她唯一的亲人;
茉儿最大的支撑也将离之而去,她表现得很平静,至少诡岩没看出任何不对的地方;
或许是因为他没有细心去观察,诡岩错误的以为古一兮已经将所有的事实真相告知茉儿;
并不清楚这个打击对茉儿来说有多大;
“没事吧”诡岩终于发现茉儿有点不太对劲“脸色怎么不太好”
神色一紧,拉过茉儿手腕,仿佛只有将自己手搭在她脉搏上他才能安心;
看来古一兮事先这针预防打得很好,茉儿脉搏有力,呼吸平稳,她很好;
是他多虑了;
从前的茉儿或许会在崩溃的瞬间大哭,但现在的她不会;
诡岩将茉儿手放回被窝,有些心虚的道“看你的反应怎么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似的”
该不是古一兮跟茉儿说的,和他跟她说的有所出入,茉儿才会如此反应;
“知易行难”茉儿很艰难的扯了扯嘴角“谁又能真正做到毫不动容”
“知道又能如何,最重要的事,始终是面对”
为了不让诡岩发现她在撒谎,藏在被窝里的手一直掐在大腿上;
古天绝已经倒下,她必须冷静清醒处事,再昏睡过去,不知过几日又有什么新鲜事发生;
不能干等耗着;
撒谎的本事茉儿从小练到大,说起慌来从不眨眼,何况对象是诡岩,那就更加好办;
只要她想,他准会被她牵着鼻子走;
这些日子除了吃药换药,诡岩几乎不怎进她房门;
看她的眼神也每每闪烁,她还以为和曾经一样,为了她伤神,故意不见;
没曾想这次里面还隐藏着这么大一个谎言;要不是歪打正着,诡岩必定会继续隐瞒;
在她面前,诡岩总是藏不住事,能让他憋闷许久,着实不易;
“你明白最好”听完茉儿一席话,诡岩才将心中大石放下;
“我问你的事情,你还没回答”茉儿目光灼灼的看着诡岩“告诉我,他还剩多少时间?”
诡岩沉痛的闭上双目,痛苦道“最多还有十日,或许更快”
“怎么这件事古一兮没告诉你吗?”
茉儿斜靠在靠枕上,眼敛轻抬道“有关古天绝病况的问题古一兮只字未提”
“全都是你告诉我的”
此话一出,诡岩被吓得一跃而起“你说什么?”
“古一兮只告诉我,古天绝是小夜打伤”茉儿清了清嗓子,好心提醒道“并未告诉我枝叶末节的病况详情”
“具体的事宜,他让我来问你”
“我问了,你也答了,就是这样,现在你还有其他问题要问吗?”
“没有的话,陪我出门走一趟,有点要事要办”
这厢说完,不待诡岩回答,茉儿又扯着嗓子对外间道“彩兰进来”
诡岩呆若木鸡的杵在原地,他在想自己刚才干了什么,皇上师姐让他保守秘密;
他保守的什么?茉儿三言两语就把话给套了出来;
彩兰听到茉儿声音,立马推门而入;
进门首先恭敬给茉儿行上一礼,而后方道“殿下唤奴婢何事”
“伺候我更衣”茉儿有条不紊的吩咐“披风什么的,凡是厚实的衣物都给我找出来”
“是”彩兰听话的福了福身;
内殿伺候茉儿更衣之时,彩兰也不知怎的,突然多嘴一句“此时更衣,殿下是要出门去么?”
“夜间寒凉,要不等明早天亮,奴婢一早叫起您,您看可好?”
茉儿百无聊奈的掰弄着指甲,轻言“小丫头,在我身边做事,最好少说话”
她话说得特别轻,像是姐妹之间的打趣;
但彩兰清楚的知道,茉儿是在警告她不要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