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朗气清,浮云悠悠,与这家名为霁月楼的客舍名字,倒是十分相宜。 沈星遥站在凌无非屋内的窗口,看着从窗口飞过的鸟雀,道:“听鼎云堂的人说,今早离开府上之前,你同老堂主起了争执?” “不这么做,现在我们也不会在这里。”凌无非笑道,“我对他说你是我义妹,可他的儿媳与孙子却没安好心,要打你的主意,把你骗上游船,惹来这么一出幺蛾子,让你险些丢了性命。” “义妹?”沈星遥笑问,“你年纪比我大吗?” “这倒不知,你几岁?”凌无非笑问。 “丁卯年三月十八。”沈星遥笑道,“今年乙酉,刚满十八。” “三月十八?”凌无非一愣,随即笑道,“那我这谎可撒得太草率了,你比我还要年长几个月。可我怎么觉得你看起来顶多只有十六?” “你是在恭维我吗?”沈星遥问道。 “实话实说,”凌无非道,“那徐姑娘呢?比你小几岁?” “她与我同年,也小不了多少。”沈星遥道。 凌无非听罢一愣,随即朗声笑了出来,道:“琼山派与世隔绝,门中弟子不必理会这些红尘琐事,需要烦心之处,也比我们这些俗人少得多,果然要显得年轻些。” “是这样吗?”沈星遥若有所思,“与世隔绝,这话说得也不全对,平日里,弟子们也会结伴下山历练,只是走得都不太远,而且多多少少也会与江湖中人有些往来。只是遇见的麻烦人少,所以以讹传讹,便越传越玄乎了吧?” “原来如此,”凌无非微笑点头,“不过至少,有些话还是对的。” “什么话?”沈星遥不解。 “这话说出来,可就冒犯了,”凌无非笑道,“都说昆仑山里住得都是仙子,我看这话是真的。” 虽是恭维之言,但他说此话时,神情十分诚恳,全无冒犯之意。 毕竟在他看来,从昆仑山上下来的姑娘,的确是这凡尘俗世难得一见的仙人,尤其是眼前这位。 堪称惊鸿游龙,唯有瑶台月下,方能窥见芳容。 时近白露,秋风愈多,门外老树的叶子也渐渐枯黄。 凌无非腿伤稍好了一些,勉强能够下地走动。他不愿总呆在房里,这日午后,便一个人推开房门,缓缓走到楼下大堂,叫了一壶茶,坐在窗边透气。 窗外街头,人来人往,甚是喧闹。凌无非忽觉伤口一阵抽搐,不由蹙紧了眉,待得这阵疼痛过去,方端起面前的茶盏低头饮了一口,还没等到他将茶盏放下,便听得一阵脚步声朝他靠近。 凌无非放下茶盏,抬眼一望,只见一名男装打扮的少年女子在他跟前不远处站定。他看清来人模样,原本轻松的神情忽地添了几分严肃:“你怎么来姑苏了?” “我再不来,还不知你会如何与那老东西图谋害我。”少女说着,眼底涌起杀意。他手里捏着一把折扇,拇指轻推扇骨,倏地展开扇面,便将此物做了兵器,直冲凌无非面门而来。 凌无非侧身疾闪,左足蓦地发力从地面蹬起,一个后翻落地。他因右腿有伤,落地之时,身形略有摇晃,向后错步一个踉跄,适才站稳。 “你将我哄骗去金陵等你消息,却自己一而再,再而三来讨好那老东西。说好会尽快给我答案,现在过了这么久,你可问到了结果?”少女说着纵步踏过桌面,跃至凌无非跟前,劲风扫过桌面杯盏,噼里啪啦碎落了一地。 她将扇面一合,将之当做匕首一般刺出。凌无非左足向后滑开一大步,仰面避让,同时探出右手去夺她手中折扇,却在这时,忽觉右腿伤口剧痛,一时不支,只得以左手支地,以之为轴心旋身滑出扇骨劲风所笼范围,稳住脚步站直身子。 “此事非你所想的那么简单。”凌无非道,“他不愿接纳你,我已尽力劝说,却还是没有结果。” “这就是你给我的答案?”少女怒极,展开折扇,飞身抛出,直逼凌无非面门。 就在这时,一道人影从二楼回廊围栏处飞身而下,右手接住那把折扇,在空中一个翻身稳稳落在侧旁,正是沈星遥。 那男装打扮的少女不由露出错愕的目光。 “多谢。”凌无非顿时松了口气。 只见沈星遥将折扇一合,缓缓走到那名少女跟前,道:“二位可是有何过节?值得如此大动肝火?” “我叫段苍云。”少女言简意赅,“你给我让开!” “你也姓段?”沈星遥一愣。 “这姓氏,我还不想要呢。”段苍云冷冷道,“你又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沈星遥看了一眼凌无非,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