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难眠,忽然便坐了起来,飞奔去了厢房处,重重敲响其中一扇房门。 “谁啊?”屋内传来凌无非困倦的声音,他拉开房门,一见是江澜,便要把门合上,谁知江澜的速度比他快了许多,当即便将手从门扇缝隙里伸了过去,死死扣住他脉门,一把拉了出来。 凌无非被他拉得一个踉跄,脚下被门槛绊住,险些栽倒。他好不容易站稳身子,抬头看了一眼夜空里那细得可怜的一弯弦月,难以置信道:“大半夜的,你不睡觉,跑来找我干什么?” “云轩的伤势都快好了,我不管,你现在给我想办法,想不出来就别回去。”江澜两手一齐抓着他的胳膊,连拖带拽来到院里的石桌旁。 小雪时节,天冷风凉。凌无非受她胁迫,只穿着一身中衣坐在冰冷的石凳上,冻得两手揣入袖中,弯下腰去,口中念道:“你这人呐,从小就是这样……是真觉得我没脾气吗?” “可除了你,我也不知道去问谁啊。”江澜急得团团转,“今日听韩医师说,昨日给云轩换的是最后一趟药,不出意外,明日他可能就会走。你说我这……” “那你直接同他说你喜欢他不就好了吗?”凌无非无奈不已。 “可我也……”江澜飞快摇头,“不行不行,哪有这么说话的?” “我不管你了。”凌无非说完,起身便要往回走,却被她一把勾过脖子拖了回来。 “给我坐下!”江澜双手压在他肩头,强行按着他坐在石凳上,可过了一会儿,又忽然愣住,松开了手,喃喃念道,“不对不对,这话是我要说,应该找她问才对啊……”说完,又立刻跑去了沈星遥房前。 于是一盏茶的工夫后,沈星遥也被江澜押着,带着满身困倦在石桌旁的另一张石凳上坐下。 沈星遥倒是不畏寒,坐下身后,直接便趴在石桌上眯起了双眼。江澜眼见她就要睡着,连忙将她拉了起来,口中哀求道:“星遥,你就帮我想个办法好不好……” “我就没见过这么胡搅蛮缠的人……”凌无非扶额,摇头叹息。 “我也没有办法,你直说不就好了吗?”沈星遥说完,便又趴在了石桌上。 江澜在二人对面坐下,看着心不在焉的他们,良久,终于开口问道:“星遥,你帮我想想,倘若换作是你,我师弟要走,你会怎么说?” 沈星遥揉着惺忪的睡眼,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她的话,听到此处,便随口说了句:“怎么,凌无非,你要走啊?” “我走什么走?我……”凌无非说着,忽然瞥见江澜严肃的神情,只好转了话锋,配合着说道,“是,我不能拖累你,你就让我走吧。” “不许走……”沈星遥一面说,一面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好。”凌无非有气无力应着,两肘搭在石桌上,双手合拢直着额头,仿佛随时都会睡过去。 江澜的神情由一开始的满怀期待,变得木讷,直至失望。她看了二人一会儿,心下越发烦躁不安,当即站起背过身去,口中念道:“看来你们两个也没一个能靠得住……算了。”说着便打算离开,却忽然顿住,回头冲沈星遥问道,“你刚才对他是怎么说的?” “我?”沈星遥费劲想了好一会儿,方道,“我说……不许走。” “不许走……”江澜把这三个字默念了一遍,点了点头,口中不知沉吟着什么,缓慢走开。 “什么乱七八糟的?”沈星遥颓然起身,眼角余光瞥见身旁的凌无非,见他不住搓着双手,立刻精神起来,上前探了探他两手温度,只觉冰冷不已,便忙拉过他双手,捂在手心,连着哈了几口气,道,“还冷吗?” “没事,她走了就行。”凌无非两眼尽是无奈,正待起身,却不自觉打了个喷嚏。 “你别真的着凉了,快回去。”沈星遥嫣然一笑,一把将他拉到身旁,推搡回房中。 几人各自回屋,一夜很快便过去。 到了第二天,一早还晴朗的天气突然变得阴沉沉的。云轩一大早便收拾好行装,走到房门口,忽然停下脚步,回身看着屋里熟悉又陌生的一切,眼底弥漫开淡淡的忧伤。 他静立良久,还是下定决心跨出门槛,来到院中时,忽然听见有人唤他,扭头一看,正是江澜。 “有件东西,别忘了。”江澜走到他跟前,递上一个包袱,道,“这是你救我那天,向你借的衣裳。” 云轩怔怔看着她手里的包袱,神情变得越发低落。 “她在干什么?” 原来沈、凌二人今早起来,回想起昨夜被叫去支招的事,对江澜实在是放不下心,便不约而同来到了附近,此刻正站在屋侧墙沿外一棵粗壮的老树下,看着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