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无非原先所想的,是沈星遥不宜走水路,是以才会选择向南绕路而行,即便在南诏多待些时日也无妨。可如今经历了这些事,他觉得自入了南诏国境以来,便接二连三遭遇光怪陆离之事,到了眼下,只想在最短的时间内带她离开此处。 为免夜长梦多,他雇了马匹,带着沈星遥向原先与宋、苏二人一齐定好的路线疾驰而去。 沈星遥不会骑马,这原也没有什么,毕竟习武之人,习惯了风急雨骤,使起轻功也一般颠簸,再不懂骑术,也不至于摔马或头晕。可她自见了竹西亭以来,便始终惦念着张素知的事,心绪便极其不稳定,才行了一日多路便下马呕吐不止。 凌无非见状心疼不已,只好陪她步行。然到了丽水之畔,又免不了坐船。万般无奈之下,只能雇了艘宽敞些的小船,拥着她在舱中歇息。 沈星遥伏在凌无非怀中,因着连日的颠簸,昏昏欲睡,时不时背过身去干呕,良久,忽然苦笑出声,摇摇头道:“你说这是个什么世道?自出了边境,便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如今还听竹西亭说了这么些事……你说,我会不会也是个妖怪?” “别胡说。”凌无非道,“她是个疯子,你也陪她发疯吗?” “她说的话颠三倒四,我也不知是什么意思。”沈星遥打了个哈欠,道,“话说回来,我自己没在意过……你,会经常看到我肩上那道疤吗?” 凌无非一言不发,缓缓揭开她肩头衣襟,看着那原先显露过灼烧疤痕的位置,又光洁如新,脸色越发凝重。 “就当是一场梦吧,”沈星遥无力说道,“我连她想做什么都不知道。” “她就是见不得你好。”凌无非轻抚她后背,柔声道,“不与她置气,不值当。” 二人乘船北行,下船的渡头刚好靠着一个小镇。凌无非在几处隐蔽角落里找到宋翊和苏采薇留下的记号,一路寻去,终于在一间铁铺前与他们会合。 原来连日激战,在苏采薇独身冲破金甲卫包围的那回,她的子午鸳鸯钺翘了刃,是以才会来这找铁匠修复。可那铁匠身居小镇,虽也打过刀剑,却未遇过这种鲜有人用的奇门兵刃,琢磨了半天也不知如何下锤,便只好作罢。 四人失散多日,终于聚齐,便在附近茶肆坐了下来,说起这些天的经历。 “那天失散以后,我们便继续赶路回中原,中途……”苏采薇看了宋翊一眼,欲言又止,想了想,又继续说道,“圣灵教的人又找来了,有个人挟持了我,再后来……反正,是我们挟持上官红萼出门,却被上官耀斩草除根……” “什么意思?”凌无非眉心一沉,“难不成上官红萼她……” “那条作为恩典的旨意,根本不作数。”宋翊说道,“想是上官耀早就打定了主意。这个不想嫁入王室的妹妹,注定是个弃子。” “所以,即便我们当时留下,也免不了一死?”沈星遥若有所悟,嗤笑摇头,“虚伪,什么恩典,什么兄妹,难怪天玄分教的巫祝会说,圣灵教就是依附权贵,攀龙附凤的叛徒。” “什么巫祝啊?你们遇见谁了?”苏采薇听得云里雾里,连忙问道。 “简单来说,就是当初天玄教流落到南诏的分支,还有一脉,他们保管教中秘术典籍,与圣灵教宗旨所求不同,便分了家。而这一支分教,一直深藏山中,不与世人往来。” “也就是说,姬灵沨之所以说圣灵教里什么都没传承到,是因为他们一开始就已经接触不到那些先贤典籍了?”苏采薇若有所悟,“那你们有没有……” “误打误撞,拿到了想要的东西。”沈星遥回想起那不人不鬼的竹西亭,仍觉心有余悸,长叹点头,道,“所幸,这趟不算白来。” “那样更好,可以直接回中原去了。”苏采薇欣然点头。 “话说回来,采薇你身上的避毒丹还在不在?”沈星遥问道。 “当然在了,”苏采薇点头道,“怎么了?你那颗……” “用了。”沈星遥看了一眼凌无非,道。 “用了?难不成给吃了?”苏采薇瞪大眼道。 “某些人娇弱无力,被人绑走还下了毒,差点烧成焦炭。”沈星遥道,“我想着避毒丹能避百毒,当也能解百毒,就给他吃了。” “哇,师兄……”苏采薇望向凌无非,露出一副叹为观止的神情,“真看不出来,平日在我们面前无所不能,原来到了星遥姐这里,这么需要人照顾啊?” 凌无非闻言一笑,一耸肩道:“这个嘛……”说着,便凑了过去,对苏采薇小声道,“这也是门学问,改日师兄教教你。” “噫,小白脸。”苏采薇身子一麻,把头摇得飞快,“我才不要。” 凌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