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已入秋,天气却还是闷热。我沉默地看着车窗外唰唰闪过的小白房子和树木拉扯成的光景,任凭风掀起发丝胡乱地拍在脸上。我没有像往常那样焦躁地把头发理到一边,也没有关上车窗,我需要用头发鞭打的刺痛来确定我不是在做梦。 帕罗摩尔拿着那两张写满花体字的羊皮纸细细品读:“嗯……不错,霍格沃茨要用的东西和德姆斯特朗差不多。” “那再好不过!”弗洛林夫人的声音难掩兴奋,虽然她平时看上去就挺亢奋,但我从后视镜看见她坐在副驾驶,一路上嘴角高高扬起就没下来过。“下周你和凯瑟一起去那个什么拐角巷采购。” “……对角巷。就你们两个,公司现在离不开人。摩尔,照顾好凯瑟。”弗洛林先生道。 “那是当然!”摩尔清了清嗓子,贱兮兮地扬高声音说:“我这个哥哥将会是她进入魔法世界的最好向……” 我头也不回地一巴掌拍在他脸上:“弟弟真孝顺。” 咳,我觉得最好还是先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凯瑟弗洛林(一个小时前确定的姓氏),除了曾曾曾曾祖父是英国人之外,地地道道的中国人。三岁父母离异,从小跟父亲一起长大,我父母间的隔阂从未随着时间消逝,以至于母亲每次来看我都免不了大吵一架。 母亲和弗洛林夫人是最好的朋友,父母结婚的那年,弗洛林夫人远嫁了金发碧眼的英国人弗洛林先生,帕罗摩尔和我同年出生,虽然比我早了一个月,但是他太幼稚了,还是我当姐姐更合理一些…… 母亲每次都要带我到弗洛林一家家里去,所以我们熟得简直就是一家人,但与此同时我也知道了弗洛林家的一个秘密:弗洛林先生是一个巫师。 鬼知道我每次听着摩尔讲魔法世界的故事时有多兴奋,多羡慕,以至于他会上魔法学校,而我只是个麻瓜(他们对不会魔法的人的称呼)的痛苦念头最后折磨得我晚上睡不着觉。每次摩尔嬉皮笑脸地叫我小麻瓜的时候简直比他叫我妹妹还要气人。 但是两周前我收到了霍格沃茨的猫头鹰送来的信,跨越整个欧亚大陆,冒着被人当不详预兆打下来的风险送来的一封录取通知书,弗洛林夫人曾经念叨她听说霍格沃茨是最好的巫师学校,但我读完了火漆封的信,脑子里的第一个念头竟然是是不是我知道的太多了,他们不得不招收我? 那封信父亲自然是不信,他以为我疯了,这东西是我写来骗他的,还说弗洛林一家都是疯子,我每次回去嘴里都念着什么魔杖什么魔咒的……母亲来劝也还是大吵一架。最后,一个只到半腰,眉目和善的侏儒小老头敲响了我家的门,他自称是学校教授,并且小小地展示了一下他的魔力,才让我那一家人信服(我更倾向于是吓的)。 想到那个小老头悄咪咪地对我说:“到时候不要告诉他们我用了魔法……这其实是不被允许的……”我忍不住兴奋地露出微笑。 “霍格沃茨是最好的学校了吧,凯瑟去那里以后说不定会有大成就呢!”弗洛林夫人美滋滋地摸着她的黑色卷发说。 我羞涩地低下头,摩尔撇起嘴:“……妈妈,我还在这儿呢!” “像你这种小伙子就该去德姆斯特朗。帕罗摩尔,一个多么适合德姆斯特朗的高级名字!”弗洛林先生的脸像石刻一样棱角分明,但面部表情总是温和甚至调皮的。 是生僻吧……我失语地看着窗外苏格兰乡间公路的黄绿风景,心说我小时候记了两三年才能把摩尔的名字念对。 “所以德姆斯特朗才是最好的学校!” “不。”弗洛林先生透过后视镜俏皮地眨眨眼:“伊法魔尼才是最好的。” 下车后我仔细端详了一下弗洛林家的二层小白楼,一个雅致,种满蔬菜鲜花的小院,即使来过许多次,在确定我以后要在这里常住时还是不免以新眼光重新看一遍。 摩尔把我的行李拎进弗洛林夫人新收拾出的房间,我猛扑到床上,闻着淡淡的茉莉味觉得心情甚好。 我拿起那封看过无数遍的信,摩挲着大大的红色H的火漆,和那细腻的,栩栩如生的狮子,鹰,蛇,獾,然后看着我需要准备的课本名称和坩埚之类的字眼发笑。 对角巷,听摩尔说过许多次了,亲眼见又会是怎样的呢? 去对角巷的那一天我起了个大早(实际上这些天一直兴奋得睡不着觉),然后冲进摩尔的房间把迷迷糊糊的他晃醒。 我拽着他匆匆地吃了点弗洛林夫人端上来的烤肠就回房去换衣服了,摩尔在我身后哈气连天地抱怨我比打了鸡血还夸张。 等到我们穿戴整齐站在楼下的时候他看上去还有点萎靡。“我保证你一会儿就精神了。”弗洛林先生边打领带边神秘地对他说。 “我们怎么去?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