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丫鬟道:“姑娘!”
明沁雪道:“去给孔小姐发个帖子,就说我约她在白玉茶楼一叙!然后叫马房备马!”
丫鬟道:“是!”福了一礼退下去了。
明沁雪珍之重之地把画放好,整整齐齐的一叠,她将这些画放入右手边那个抽屉里,上了锁。
她怔忡了片刻,轻轻摇头而笑,笑意中满透着自嘲的意味:此身已卷入漩涡,再不复天真明媚,从此与阴私诡谲为伍,但是,不论她变成什么样子,心中始终会有那么一片干净阳光的地方,用来盛放她最纯粹的念想!
有时,她甚至分不清楚是梦还是现实。
她真的曾在白玉茶楼的窗口,见过一个那样的少年吗?
是不是她在做梦?
所以,为了印证她是不是做梦,她已经约了孔芷悠在白玉茶楼喝了九次茶了。
嗯,似乎还有江欣彤。
不过,江欣彤如今是准敬王妃,不论是因着当时明沁雪的拒婚,还是因着明沁雪已经不再是明家大小姐,她的帖子,已经请不来江欣彤了。
世间之事,就是这般现实。
真正没心没肺的,大概就是那位敢爱敢恨,大大咧咧的孔大小姐!
白玉茶楼,还是同样靠窗的位置,一壶香茗,几样小点心,明沁雪的目光落在窗前街心,人流熙熙攘攘,可是那么多人,却没有她想见的那个。
客似云来的四海楼,谁又会在意一个青衫少年曾经来了去了?
旁边似乎掠过一个阴影,有人在对面坐下。
明沁雪以为孔芷悠来了,转头看一眼,却不禁挑了挑眉。
沐清瑜笑了笑,道:“没想到是我?”
明沁雪也摇头笑笑,道:“还真没想到,我以为,你大概这辈子也不想见到我了!”
“瞧你这话说的,我们又不是隔世大仇,更没有不共戴天!”沐清瑜轻笑一声:“再说,在你这儿,我不是还有免费三次,长期七折的人情在吗?”
明沁雪:“……”
她拿起一个扣着的杯子,倒了一杯香茗,推到沐清瑜面前,道:“所以,是有什么事我可以效劳?”
沐清瑜还真从袖中拿出一个信封,道:“有劳!”
明沁雪看着空白的信封,认命地拿起,将里面的纸张抽出,一目十行地扫了一眼,再看着沐清瑜的眼神,带了几分意外:“你……”
沐清瑜直直地看着她:“所以,可以吗?”
明沁雪提起小水壶,将纸张投进了火炉之中,火舌卷起,将那纸张吞噬干净,明沁雪再压下小茶壶,连灰烬也散开,再不复一丝痕迹。
她转头看沐清瑜,道:“三天!”
沐清瑜笑着冲她微微点头,道:“听人说明大姑娘最爱在白玉茶楼喝茶,而且还必定是固定的靠窗的位置,没想到,消息挺准确的!”她笑嘻嘻,打趣地道:“高楼倚窗远望,闺中心思难藏!不知道是谁得了明大姑娘青眼?”
明沁雪:“……”
她的心思已经这样明显了吗?
她笑了笑,道:“你觉得呢?”
沐清瑜道:“能得明大姑娘青眼的,总归不是俗人吧!祝你早日得偿所愿!”说完,她端起茶杯,喝了下去,对她轻笑:“三天,还是这里吗?”
“不用,我派人送去沐宅!”
“一言为定!”
那个人来了又走了,来时潇洒,走时洒脱,明沁雪看着少女清浅的蓝色衣衫从楼道口隐去,眼神深深,这是,君子之交淡如水?
她与沐清瑜,终究是做不成朋友了!
“在想哪个风流俊俏的小郎君?”一个人风风火火地过来,带起一阵风,风卷残云般落座在她对面的椅子上,自顾自地拿了杯子,又嫌弃地放回去,直接拿了端起了旁边的滤碗,倒了满满一碗茶,吨吨吨地几口就喝干了。
明沁雪的嘴角抽搐,一言难尽地看着面前的人。
这位不拘小节,不顾形象,却偏偏又显得潇洒无比,英姿飒爽的,自然就是将门虎女孔大小姐孔芷悠了。
孔芷悠喝完,又去倒,发现茶壶已空,她翻着白眼不满地道:“明小狐……咳咳咳,东家,大东家,你喝茶能别这么小家子气不?谁泡茶就只泡一碗的?”
她好像终于找到了发泄口,摇着头道:“大东家,你不行啊!你知道每次跟你喝茶,我多憋得慌?就那小小的杯,还不够我一口喝的,偏偏你们一小口一小口好像多享受似的,要喝个半天。每次都渴死我了!”
明沁雪:“……”
她已经不想说话了。
品茗品茗,重点在品好吗?
一壶茶可以倒四杯,还少吗?
她不用茶用碗,这种如牛饮水的姿势,还怪她茶泡少了?
她好气又好笑地道:“要不要我给你再准备一个大的茶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