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摆手示意喂粥太监退开。
小太监赶紧离开。
楚昕元到了龙榻前,抱拳行礼:“儿臣见过父皇!”
皇上很虚弱,他这年纪,流掉这么多血,伤口又恢复得慢,还受了那样的惊吓,按说,若不是楚昕元,他已经死了。
但是,他不这么想。
之所以有今日之乱,不还是因为镇国将军之事吗?而镇国将军的妹子,就是楚昕元的母亲,他救驾平叛不是应该的吗?
他看着楚昕元的目光很冷淡。
楚昕元没在意他的目光,他道:“父皇,因云崇军叛乱,九皇弟的棺椁还被扔在永安门,儿臣今日会令人将九皇弟归葬皇陵,父皇要去看一眼吗?”
皇上脸色阴沉,没有说话。
如果说之前,皇上对楚朝阳之死多有痛惜,恸到吐血,但是,此刻心中只有迁怒。
如果不是楚朝阳之死让他乱了心神,如果不是百官送殡,永安门大开,叛军哪有机会冲击宫门?
他淡淡地道:“你处理吧!”
楚昕元一点也不意外,这个人的凉薄,他比谁都更深体会。没涉及他的利益的时候,他愿意给楚朝阳最大的恩宠。
但一旦楚朝阳之死竟是顾衍叛乱的引子,他便觉得这个儿子是个祸害。
他自然不会再付出一丝半点心思。
楚昕元转过头问郑院正,道:“父皇的伤如何了?”
郑院正战战兢兢地回道:“梁王殿下,皇上的伤,已经上药,这外伤,需等伤处愈合!”
当着皇上的面,他不敢多说。
刺了一刀,等伤口愈合就好了,似乎是这样,但哪有这样简单?
且不说那一刀虽因刘公公的快速反应,并没有刺至没柄,但也刺进了大半。
刺的地方,又是要害。
如果再深一点,那是当场毙命的程度。
再说皇帝年纪这般老迈,又受了这么大的惊吓,整个身体机能都不好了。他们都不敢猜测大概多久会龙驭宾天,也许三两天,也许突然之间。
他们用的是最好的药,可药只能医不死之病。
楚昕元看他一眼,郑院正就更战战兢兢了。
若是皇上伤重死了,梁王殿下会杀了他吗?
如果皇上总归是治不好了,那梁王殿下想让他们怎么治?
他们一点也不知道呀!
心中恐慌,郑院正的眼神顿时有些可怜巴巴的。
楚昕元缓缓开口:“好好治!叛军虽已平息,后续事宜烦杂,父皇还得主持大局呢!”
郑院正懂了,梁王是说皇上要活着?
他不太懂,如今这情况,天时地利人和,若是皇上宾天,现在梁王登基不是名正言顺吗?
禁军没了,京畿卫接手皇宫安防,京城的治安,巡卫队,五城兵马司,现在全都由楚昕元统一安排。
皇上倒是想安排来着,但他伤着,根本无力。
他甚至现在想见见那些朝臣的精力都没有。
楚昕元说着就离去了。
皇上见他竟都没有跟自己告退,就直接离去,气得又差点吐血。他道:“大柱呢?大柱呢?”
郑院正忙道:“皇上,刘公公在卫所,臣已经为他去看伤。他伤得太重,要休养许久!”
皇上盯着他看了一眼,转头对身边的小太监道:“传朕旨意,让明相和孔大将军,还有都御史沈殿聪来觐见!”
小太监扑通跪下,道:“皇上,宫中之乱刚刚平息,为防止叛军还隐藏在暗处,京畿卫接管皇宫安全,这几天,不许闲杂人等随意走动,不然,以叛军论处!”
皇上大怒:“怎么,朕还没死呢,现在朕的圣命竟然到不了宫外?”
小太监是刘公公教导出的人,平时侍候也极是机灵小心,他硬着头皮道:“叛军之乱,为祸非小,百废待兴,忠奸不明。为防奸人暗藏和潜入,宫中几乎不见行人!”
皇上喝道:“朕说去叫明相和孔大将军沈都御史来觐见,速去,不然,朕将你杖毙!”
小太监在君威之下,吓得赶紧道:“是!”一溜烟地去了。
皇上斜眼看郑院正。
淡淡地道:“宫中的情况,是不是像小喜子说的那样?”
郑院正道:“回皇上,臣等一直在殿内给皇上治伤,并不曾出门!”
“那你去,宣明丞相和孔大将军沈都御史觐见!”
郑院正:“……”
郑院正顿时满嘴发苦,他只是个御医,他什么都不想知道,他只会治病。
皇上道:“嗯?”
郑院正道:“是!”
刚才梁王殿下在时,他为何不直接向梁王殿下下令?
但这话他也不敢问,他立刻出门去,才走出不远,就看见那小太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