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家属等久了不好。
外面坐着的家属几次三番站起来打探情况,找了几次发现孩子检查一直没做,不由疑窦顿生:怎回事?
机器坏了做不了?
医生没能力做不了?
不然拖拖拉拉做什么?
外行人有此疑心很正常的。
护士反映情况,保医生走出去跟家属说明:拍拍拍,马上开始拍片,刚是在调整下机器参数。
说医生们需要讨论的话最好对家属少说,免得家属怀疑医生没技术能力。
孩子姑姑保持疑心,问:要拍多久?
“拍片当然很快了,拍一次一秒钟,一张,够了。”保医生再跟家属解释完。
听完医生这话,家属们顿时无话可说了。
医生说给患者只拍一张,能不好吗?大大省钱啊。
说来也是,医生说的我们照办,有事再找医生呗。
越基层的老百姓,想法越简单事情越复杂。意思是说容易走两头极端化,要么冲着想好的结局去了,要么冲着想着各种最坏的情况去导致临床医患关系变得复杂化。
这是为什么很多医学行业内人吐槽说,所谓的老实农村人在医院里闹事的更多。
对当地老百姓的这些性情特点,保医生是非常熟悉和了解的,所以与患者家属说话干净利落风,俗称很接地气。
这不仅仅因为他本人是社区医院医生,而且他家里长辈是农村卫生室的乡村医生。
“我外公是乡村医生,我妈后来继承了外公的事业。”保医生回来控制室时,顺便和同行们讲了两句自己家的事,“听说你们要下乡去做调研,可能会遇到我妈妈。”
据保医生回忆,自己母亲由于坚守农村卫生事业岗位,令其小时候对母亲的印象全停留在妈妈背着个医药箱半夜三更被患者家属叫出门去看病人。
保医生上小学后是跟江医生做成了邻居,由于母亲需要留在农村卫生室值班,只好只身一人跟爸爸到会覃县城定居读书。在那个年代,会覃市尚未升级成为市只是個小县城。
听保医生讲述自己的故事,谢婉莹医生不禁联想起自己要当医生的妈妈。
孙蓉芳女士如果考上医学院当上医生,肯定是像保妈妈一样只要有病人立马背上医药箱跑。孙女士的性格是这样的人了,即使现在不是医生,只要哪里有人发出求助信号也会立刻跑去救助。
这样一想,谢婉莹医生不假思索对保医生说:“只要有机会,我是想去拜访你妈妈和你妈妈坚守的农村卫生室,很敬佩你妈妈的精神和工作。”
保医生脸上划过一抹颇感意外。
谢医生来自首都,首都专家身在大城市中,好比古代皇城里头的太医,地位傲视群雄。
在他们小地方的医生眼里,爬到此高位的人怎会对小小的农村卫生室和农村医生有如此浓厚的兴趣?
谢医生并不是裴教授专业对口他们社区医疗农村医疗有这个工作需要的。
给对方解惑下,谢婉莹医生坦言:“基层医疗在哪个国家都是最重要的基础。”
医学技术发达的发达国家都不敢说取消基层医疗。相反,越发达的国家越强调基层医疗机构的建设和发展。
任何行业,基层都是金字塔的基础,基层如何能决定到最终金字塔的塔尖有多高,因而基层医疗不止要做大必须做强。这是国家分级诊疗的方向,固然是十分艰难的一条路。
保医生听完这些话意识到自己错离谱了:首都专家的医学眼界和胸怀注定重视他和母亲的工作绝非胡来,更不是他乱想的首都专家本该狗眼看人低。
说来他自己需要惭愧,感情他对自己的事业认知没达到谢医生的高度。
基层医生最爱说的话无非是:自己身处在最底层的岗位上,技术不强是理所当然的。
周旁其他听他们两人对话的人早乐了,知道谢卷王的鞭子何处不在,举起来见着谁对准着谁又一顿猛抽。
保医生想以自己是区区的社区医院医生的借口逃过谢卷王的龙卷风是不可能的。
在医生们之前的初步讨论中,谢医生宋医生要亲自出马进检查室给孩子摆体位。
被谢卷王抽了一鞭子的保医生不能袖手旁观只顾学习,要进去参与,于是由他动手给孩子摆体位。
给这孩子摆的体位,按照医生们给患儿的拍片构想,要摆出一个显露出病魔蓄势待发的样式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