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身后,跟着两个衣衫破烂又脏兮兮的男人,像是乡下来的,见谁都讨好的笑意。
最后面,还有个蓬头垢面的老妇人,腰间系着一根麻绳,麻绳的另一头被前面两个衣衫破烂的男人牵着手里头。
拉她,她就走。
不拉她,她就停下来茫然四顾,眼神没有焦距,表情呆滞。
那个公服官差来到了姜氏医馆门口,又问了一遍,“你们姜大夫在吗?”
廖久不在,门口有个看门打杂维持秩序的下人。
一看到这架势,皱眉道,“官爷,您有什么事吗?我们家姜大夫在治病呢。”
门口有病人家属,也纷纷出来看热闹,“这人谁啊!好像是官老爷呢!”
“是京兆府的官老爷,莫不是官老爷也来看病的?”
“那官老爷后面是什么人?看着像是乡下的地痞流氓来着!”
“那就不知道了,难不成是领着乡下人来看病的?你们看最后那个妇人好像是有病的样子,那傻子一般的……”
“确实……”
众人指指点点中,官差老爷又开口了,
“本官是京兆府当差的,刚才在城门口,遇上了这几个乡下人,找本官问路,说是楚北府沙门县来的,来找姜莲珠姜大夫,他们是姜大夫的亲娘以及亲兄长,家里遭了灾,逃难来京城投奔姜大夫的,我想着是不是你们姜氏医馆的这个大夫,来确认一下……”
那两个衣衫破烂,蓬头垢面的两个男子顿时陪笑附和道,“对对对,我们妹子以前在沙门县也是开姜氏医馆的,准是这里没错。”
“哪有同名同姓又同医馆名字的?肯定就是这里,多谢官差老爷……”
“就是这里,就是这里,妹子,妹子啊!娘亲又犯病了,我们兄弟俩没辙,只能千里迢迢来找你了。”
看门的下人,不让进。
两人伸长脖子,朝里面叫。
围观的人群也恍然大悟,“原来是来投亲的!姜大夫竟然有这么邋遢的兄长与亲娘?”
“也许是骗子,也说不定,楚北府远着呢……”
“是不是等姜大夫出来看看就知道了。”
……
看门的下人已经进去通报了,刚好廖久有空出来了,下人把情况一说,廖久大步出门来。
就看到廖延身穿官服,腰胯长刀,气派挺直的站在那里。
廖久眉头一皱。
廖延也看到了廖久,高声道,
“二弟,你也在啊!我正在执勤,遇上了这几个人说是乡下来的,找你媳妇姜莲珠,说是你大舅子,你看是也不是?”
外面伸长脖子,踮起脚尖望得两个破烂男人惊喜交加的声音,“对对对,这不是廖总督吗?我们认得他!”
“廖总督与我们妹子成亲的事情,我们也知晓了,收到家信了。”
廖久眼神一沉,面上却是平静寻常的神态。
两个破烂男人以为廖久没认出他们来,把蓬乱的头发往耳朵边上一拉。
“廖总督,我们是姜大郎,姜二郎啊!不认得我们了吗?”
廖久怎么会认不得?只是不想搭理罢了。
他的目光再往后面移,就看到了神情木呆的姜程氏!
廖久快步上前,走到姜程氏的身边,“娘,您,怎么了?”
姜程氏还是茫然的状态,神志不清。
姜大郎与姜二郎道,“廖总督,你认出我们来了对不对?这就是咱娘啊!我们妹子呢!咱娘生病了,快叫她出来给咱娘治治啊!”
这时候,围观的人群恍然。
“原来真的是姜大夫的娘家人?怎么混得这么惨?”
“老家遭了难吧!天高地远的,姜大夫不知情吧……”
……
姜大郎开口道,“咱们妹子在京城当了小襄王的母亲,吃香的喝辣的,也不管娘家人在家里三餐不继的,这些咱们娘亲都没有怨言,谁让她命好呢,养了王爷当儿子,咱们娘亲变成这样,主要是她在京城里成了亲,偷偷摸摸的也不请咱们娘亲来参加,所以,娘亲才气到了。”
姜二郎附和,“就是,嫁给了京城的青年才俊廖总督,摇身一变,变成了总督夫人,清宁侯府的儿媳妇,结果不请咱们娘家人来参加,我们是兄长,平时在乡下种地没什么钱妹子不认我们,我们都认了,可是娘亲好歹生养了她一回,这也太让人寒心了,加上娘亲的身体本来就不好,一气就气成了这样,没奈何,我们才不得已,不远千里,来京城一趟,让娘亲见见妹子,看能不能见到了妹子之后,娘亲的这口气再转回来。”
……
门口这么多人,闻言,都是惊呆了。
这也太不厚道了吧!
这是他们所认识的医者仁心的姜大夫吗?
可是,又不敢出声说话,怕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