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界往复,魂兮归来!” 陈九爷如一尊神像立于船头,他手里的那面招魂幡收揽阴风,他的声音低沉仿佛古神在吟唱。 阴风在耳边呼啸,无数的冤魂就在耳边低八度窃窃私语,我们都被眼前的一幕给震住了,甚至连呼吸都要凝滞。 “六道轮回,魂兮归来!” 陈九爷又是一声低喝,冤魂逐渐平息,然后我就看到船头大片的水面上像是油船泄漏燃烧了一样亮起一片幽绿的火海,好在耳边冤魂的窃窃私语声逐渐平息。 “卧槽,宋命,你看俺们面前的这是不是阎王点灯?” 张鱼指着面前的幽绿火海整个人惊恐的不行,这小子在老林子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可到了水上总有些玩不转。 尤其是以前跟着他师父在钱塘江处理海眼那次,差点被水怪拽去一只手给他留下了不小的阴影,以至于在船上倒还可以活动,可一旦遇到水里有东西这小子就会没来由的心慌。 照理说阎王点灯不过是海上台风来袭之前海底气压会减小,平日里潜伏在海底的磷虾、磷光虫等一些像是萤火虫一般的发光浮游生物会追逐气压浮出水面,看上去就像是点燃无数的灯笼一样,海员把这种奇特的景象就叫作阎王点灯。 阎王点灯小鬼收人确实可怕,但眼前的景象却决然不是如此。 当然张鱼这么怕阎王点灯也有我的一部分功劳,因为我在半截山地宫回来之后给他讲阎王点灯的时候虚构了一些水怪,当时想的是吓吓他,没想到现在确实有几分弄巧成拙的意味。 我赶紧解释道: “老鱼,你别担心,这里又不是他娘的大海,哪来的什么水怪,再说了,这也不是阎王点灯。” 张鱼明显神色一松道: “不是阎王点灯,那这一片片鬼火的是什么东西?” 我想了想也想不出个所以然,这时候陈九爷却是收了招魂幡朝着我们走过来,他的脸色十分难看,脚步也十分虚浮,好像随时都会跌倒一般。 “九爷,九爷,你这是怎么了?” 陈九爷刚走到我们面前还没开口突然低头吐出一口黑血来,我赶忙扶住陈九爷急道。 陈九爷似乎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他的手凭空抓着什么,嘴里模模糊糊的说着什么东西,但我们都听不清,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还是花姑心思灵巧,她指着陈九爷的旱烟枪说道: “旱烟枪,九爷要的是他的烟。” 我看向陈九爷,果然他在艰难的点着头。 张鱼赶紧将陈九爷的旱烟枪拿过来,打开旱烟袋快速卷了一团碎烟叶放在旱烟锅头里,擦燃火柴递到陈九爷嘴边。 陈九爷就像是快要渴死的人喝道水一样,贪婪的吃着旱烟。 吧嗒吧嗒的抽了一气,终于看到陈九爷的脸色好了不少,然后不知道是不是吃烟吃的太急,陈九爷剧烈的咳嗽起来。 大块大块的血块被陈九爷咳了出来,我吓了一跳下意识的给陈九爷切了一下脉。 陈九爷的脉象几乎弱到摸不出来,他浑身的阳气几乎消耗殆尽,即使吃了旱烟,肩头的阳火也没再亮起。 情况已经很明朗了,陈九爷为了与那些冤魂引路强行施展秘法已经是油尽灯枯了。 “九,九爷?你这是?” 我的眼睛一下就模糊了,强忍着才没让泪水流下来。 陈九爷却是坦然的笑道: “伢子,九爷这一生愧对先祖,穷一生之力也只勉强开黄河眼两次,好在就在今晚一切都终将结束。” 我们看着眼前这个干瘦的老头,昨天还挺直的腰背现在已经佝偻的不行,陈九爷这一辈子太苦了。 我们想说些什么,陈九爷却是先我们一步说道: “伢子,听九爷一句,人都是会死的,但好死不如赖活着,九爷老了吹灯拔蜡是天命使然,而你不同,你还年轻,至少,” 陈九爷说到这里,用他那双满是老茧的手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 “至少不能没了心气。” 我沉重的点了点头,声音已经有些哽咽: “九爷,我记下了。” 本来是伤感的气氛,陈九爷突然拿旱烟枪敲了一下我的头没好气道: “干什么,九爷这不还活着的嘛,你们一个个哭丧着脸是不是盼我早死啊?” 我疼的龇牙咧嘴,但心情却一下因为陈九爷的话好上不少。 张鱼嘿嘿的笑着接过话茬道: “这不是气氛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