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之前,华老无数次设想过两人再次见面,却怎么也没想到会是如今的场景。
数月之前还精神抖擞的人,此刻竟脉象沉沉,赫然是死脉。
那丫头到底是如何治的?
太后不耐烦想要抽回手,却没有多余的力气,挣了一下挣不开,索性放弃。
她有气无力道:“能在死前见你一面,也算值得了。”
“谁准你死了?”华老阴沉沉开口,趁着她张口之际直接扔进去一个药丸。
太后也没着急吐,只是目光淡淡的看着他,情绪没有半点起伏。
就好似,他做的那些事情,她一点都不知道。
可华老却明白,她是生气的。
从小到大,太后一向不是喜形于色的人。
哪怕明明恨一个人要死,却仍能面色不改的同对方继续交往,直到抓到软肋一击毙命。
当时许多人觉得她太聪明,城府深,不适合娶回家里做媳妇。
可偏偏,他爱惨了这样的她。
哪怕被世人所不容,他也想与他长相厮守,永不分离。
可老天不公,总不愿意成人之美。
“华岩松,你没有什么要同哀家说的吗?”太后问。
从她平静的眸间,华老隐约能看出恨意。
她怨恨他,他一早就知道。
勾起一抹苦笑,华老轻轻摇了摇头。
一晃眼这么多年过去,他早就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同她解释。
便是说了,她也不会信。
太后目光如炬,“华岩松,只要你说,哀家便信你。”
哪怕这么多年他一直在暗中筹谋,可只要他开口,她就相信他是有苦衷的。
毕竟曾经的他,是那么骄傲的一个人。
做事从来光明磊落,哪怕因为性格过激处处得罪人,也从来不屑于那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
所以即便前几年便有线索指向他,她始终不信。
“事情你都知道了,没什么好说的。”华老扯了扯嘴角,却发现自己根本笑不出来。
他自己也知道,以她的性子,不会原谅他
但是,他并不后悔。
被华老的态度激怒,太后霍然起身,声音都染了几分颤意,“哀家等了你这么多年,就等来一句没什么好说的?”
“啪!”她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量,抬手给了他一巴掌。
力道不重,甚至都不足以在华老的脸上留下指痕,却让本就处于强弩之末的太后站都站不稳。
眼看她因为身体失衡,朝着一侧摔去,华老赶紧扶住她,一双略显浑浊的眼底满是焦急。
太后怒不可遏,“滚,你别碰我!”
她拼了这张老脸不要,出宫一趟,为的便是听他的解释。
好叫她知道,这些年的等待和信任,都没有被辜负。
“是我对不住你。”看太后这样,华老只觉心口如刀割一般难受。
太后并不领情,咬着牙问:“谢家的事情,可是你做的?”
华老摇头。
太后又问:“那萧卓呢?”
华老静静的看着她,没说话。
一口怒起横在胸口,太后一张口,竟呕出一口血来。
她推了一把扶着她的华老,声音虚弱,“你做这些之前,可曾想过他是哀家的孙儿?”
华老自然是知道的。
他针对的,也正是萧家人。
要不是萧远命好,得了苏晚青睐,遭受这一切的人,只会多他一个。..
太后从他的脸上得到答案,心中怒意更甚,“你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便是萧家欠了你的,罪魁祸首早就入了土,你为何还不肯罢手?”
往日她再怎么瞧不上,可萧卓到底是她的亲孙子。
从前的华岩松,绝不会如此。
闻言,华老不怒反笑,猩红的眼底写满了恨意,“他们萧家在我身上造的孽,一条命如何偿还?”
太后知道他恨,却不知道,这么多年过去他的恨意仍旧如此强烈。
对上她复杂的双眸,华老却不愿多开口,只说了一句,“萧谌犯下的错,就该他的子孙偿还。龙椅上那位应该庆幸,他是你的儿子。”
听着他阴森的声音,太后一时间竟不知道是该感激他,还记得两人之间的感情,还是该怨恨他操纵风云险些害得大庆沦落到国破那一步。
见他转身要走,太后一把抓住他的衣袖,“柳元明如何得罪你了?”
妻儿尽数毁在他手上,就连他自己,也险些命丧他国。
华老缓缓转过身,“他最大的错,便是不该让那个长舌妇知道,他曾心悦你。”
“你胡说!”对于柳工这个弟弟,太后还是了解的。
他们三个从小一块长大,他一直知道,他们两情相悦。
就连他跟他的妻子,也是他们二人撮合的。
四目相对,太后被华老眼底翻涌的深深怨恨惊到。
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华老闭了闭眼,道:“都过去了。”
可他痛苦的表情分明在告诉太后,并没有。
兄弟二人当初那么好的关系,便是柳元明的妻子做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