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她如今的这副身子太过娇贵,这一病就连绵病了数日。 即便是扎了针放血,又喝了好些苦得人舌根发麻的浓黑药汤,她的意识还是昏昏沉沉,在床上躺了两三日。 好不容易才算有了些精神,能下榻了。 醒来时没瞧见那罗刹的身影,还当他是觉得自己累赘,不顾自己了,心中生出些轻快的情绪。 那对她来说,可真是件天大的好事。 她在屋里闷得慌,走到窗边去将紧闭的窗户打开,窗外透进明亮的天光,她乍地不适应地眯了眯眼睛。 不一会儿,身后传来懒洋洋的声音:“病好得差不多了。” 她回头去看,就看见那张掩藏着恶鬼模样的□□,脸上挂着虚伪的笑,背手盯着她瞧。 进门悄无声息的,跟个鬼似的。 骆禅檀注意到她本就淡的神色变得更淡漠了些,只觉得有趣,勾了勾唇,开口道。 “既然起来了,就吃点东西垫垫肚子,一会儿好喝药。” 一想到那浓黑如墨又苦涩的中药,陶昭南不禁蹙起了眉头,还苍白的唇瓣紧闭着,不禁露出些抗拒的神情来。 他在桌边坐下,没过一会儿,门外就鱼贯而入几个小厮,手里端着丰盛的菜肴,摆满了他面前的桌子。 桌子上,放着两副碗筷。 她生着病的这几天,给她端药,在她身边照顾的,是个年纪尚小的小丫头。 夜里意识模糊间,她有时还能听见门外传来阵阵嬉笑怒骂声,心下便有了猜想,这又是另一处的秦楼楚馆。 也或是因为这男人不在她眼前晃悠刺激她,她的病才没拖延更久。 骆禅檀好似也不在意她是否来用膳,自顾自地拿起木筷开始吃。 说来,陶昭南还是第一次见他吃饭的模样。那次他一把将下了毒的粥扫落在地,也只是拿起了下汤匙,闻了闻味道。 他吃饭的样子倒还挺斯文的,颇有规矩,没有一点儿声响。 接连吃了数日没滋没味的白粥,桌上的饭菜香幽幽飘到她鼻尖,带着钩子似地勾着她往桌前走去。 实在是没必要亏待自己。 陶昭南坐下与他一同用膳,两人静静的,谁都没有说话。 若是不知情的旁人见了,还当二人是默契。 饭后,那小丫头又端着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瓷碗来了。 那瓷碗里装着的就是又苦又涩的药。 “姑娘,该喝药了。”那小丫头的声音甜,却也不能盖过这药的苦。 陶昭南一看见那药,就情不自禁地下咽了口口水,迟疑的手迟迟没有伸向瓷碗。 见了此情形的骆禅檀先伸手接过了小丫头手里的碗。 “你先下去。” 小丫头快速收回了手,一言不发地眉眼低垂着往屋外走,似乎是怕极了骆禅檀。 也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杀人魔头,谁能不怕。 陶昭南心底里也是怵他的。 “我来喂你喝。” 陶昭南还以为自己幻听了,皱眉抬眼去看坐在她对面的男人。 他如此做,自然不会是出于好意。 她的目光挪到他手中的瓷碗,他无意地拿着瓷勺搅动着碗里的药汤,苦涩的味道飘散出来。 她喝药向来都是憋着一口气喝完,一口一口地慢慢喂她喝,跟上刑有什么区别。 “还是我自己……”陶昭南伸手去接他手里的瓷碗,被他避开。 抬眼对上他眼中的兴味目光,陶昭南立刻便明白了,他是故意的。 他就是知道这药苦,所以才要折磨她。 “我说,我喂你喝。” 黑色的汤药在白色的瓷碗里更显浓黑,他舀起一匙汤药,将碗和汤匙一同伸到她嘴边。 “张嘴。”他的话语里隐隐有命令的语气。 陶昭南是见识过他丧心病狂的模样的。 她慢慢张开了嘴,让他把苦口之药一勺一勺地喂进自己的嘴里。 口腔里弥散着极苦的苦味,苦到她生理性地眼角泛出泪花,喝药和吞针似的痛苦。 瞧着她皱在一起的五官,还有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的模样,骆禅檀压根没有想要压抑自己笑意,扬起嘴角,把装着最后一口药的汤匙喂进她的嘴里。 喝完药,陶昭南急急忙忙地伸手去勾桌上的茶壶,又被人按住壶身,不让动。 她的整条食道都反窜出